疾行,三日后已至潼关城下。
潼关的雄险在风雪里更显狰狞,两侧山壁如刀削,关楼悬在半空,像只俯视河谷的鹰。
守关的宋兵见远处尘烟滚滚,慌忙扯起吊桥,却见金军阵中突然飞出数百支火箭,精准地射断了吊桥的铁链。
“哐当”
一声巨响,吊桥砸在冻土上,娄室一夹马腹,玄铁枪如毒龙出洞,第一个冲过桥面。
关楼里的宋将挺枪来战,两马相交只一合,便被娄室一枪挑飞枪杆,枪尖顺势扫过咽喉。
宋兵见状四散奔逃,娄室却不追,只令士兵搬来巨石堵死关门,又在两侧山壁扎下七座营寨,寨栅外埋满尖桩,桩上挂着宋兵的级——那是给西军的“见面礼”
。
七日后,潼关已如铁桶。
娄室立在关楼顶端,望着西边的关中方向,寒风扯动他的披风,露出甲胄内侧的刻痕:那是他历年战功的记印,如今又添了“潼关”
二字。
远处的官道上空无一人,连信使都绕着关隘走——西军的探马早被娄室的游骑截杀在秦岭山口,关中与汴京的联系,已被这道铁关生生掐断。
消息传到太原,粘罕正站在城楼上看南下的队伍。
听到娄室封锁潼关的回报,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伸手拂去盔上的雪。
汴京的勤王军,本就只剩西军这最后一根梁柱,如今柱断梁倾,那座孤城……他望向东南,风里仿佛已传来汴京城砖松动的声响。
朔风更紧了,卷着太原的焦味、黄河的浊浪、潼关的杀气,一路向汴京扑去。
娄室在关楼吹的号角,粘罕在太原擂的战鼓,与斡离不在汴京城外的金狼旗猎猎声,渐渐汇成同一支调子——那是大宋王朝的丧钟,在靖康元年的寒风里,敲得越来越急。
汴京城的寒雪,下得比第一次围城时更密了。
铅灰色的雪片打着旋儿扑在城砖上,积起薄薄一层,又被城上宋兵的喘息吹化,在垛口边凝成湿冷的冰。
老兵赵癞子缩在南薰门的箭楼里,望着城外白茫茫的旷野,喉咙里像堵着冰碴。
第一次围城时,他就在这南薰门值守。
那时城外只有东北角和西北隅飘着金狼旗,斡离不的东路军像条饿狼,只啃着城北那几块肉,南面的朱雀门、南薰门始终没见金兵影子。
城上的兵卒还偷偷传信,说南边勤王军的烟火已在百里外亮起,夜里甚至能听见南去的信使马蹄声——那时候,连风里都带着点侥幸的暖。
可此刻,风里只有刀割似的冷。
三日前,西路军的号角从西南方向滚来时,赵癞子正蹲在南薰门的瓮城里啃冻饼。
起初以为是错觉,直到望楼的新兵出一声变调的惊叫:“西南……西南有旗!”
他丢下饼子爬上城头,一眼就看见西南郊的土坡上,一面玄色大旗正从雪雾里钻出来,狼头绣纹在风雪中抖落碎雪,赤线描的狼眼,竟像在盯着南薰门笑。
那是粘罕的西路军旗号。
第二天拂晓,朱雀门的方向传来金人的号角。
赵癞子扒着南薰门的箭窗望过去,只见城南的官道上,黑压压的金军正推着攻城车往前走,铁轮碾过冻土的声响,隔着三里地都能听见。
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