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七零八落,手指死死抠着台沿,指节泛白,“官家有旨,今日必破贼阵!”
台下的宋军阵列,却如风中残烛般抖索。
步兵甲胄不全,不少人还裹着百姓的棉袄;骑兵的战马瘦骨嶙峋,鼻孔里喷着白气,蹄子在结冰的地面打滑。
这便是仓促拼凑的“守军”
,昨日还在城内瑟缩避寒,今日便被推到了金狼的獠牙前。
巳时三刻,南熏门“吱呀”
洞开,两扇厚重的城门后,露出了宋军稀稀拉拉的阵仗。
紫袍玉带的何栗立马阵前,靴底沾着的雪沫正簌簌往下掉,手中那杆缠了红绸的长枪握得指节白——他本是文章锦绣的文人宰相,此刻却要充作三军主帅,袍角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来不及换下的暖裘,在这刀光剑影的雪原上,显得格外扎眼。
雪幕尽头,金军大阵早已列开。
玄色披风在风雪中连成一片墨海,金狼旗依旧猎猎作响,只是旗面的雪被甲士用体温焐化,冻成一层暗红的冰壳。
完颜斡离不仍立在战马上,鎏金盔上落满积雪,却半点不晃,那双深邃的眼透过雪帘,冷冷盯着城门方向,仿佛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杀!”
一声暴喝自北而来,如平地惊雷炸响。
完颜斡离不的中军在护城壕外列阵,那鎏金盔上的红缨在风雪里翻卷,恍若燃着的野火。
他勒住战马,镔铁枪在掌中轻轻转动,目光扫过宋阵,嘴角勾起一抹冷峭——这便是南朝的宰相领兵?阵型松散如散沙,士兵眼神里的怯懦比雪还厚。
“呜——呜——”
金军的号角声穿透风雪,低沉如龙吟。
斡离不缓缓抬手,玄色披风随动作掀起一角,露出银甲上细密的鳞纹。
“铁骑,左冲!”
斡离不话音未落,身旁的金军骑兵已如决堤洪水,铁甲映着雪光,汇成一条黑色巨蟒,碾过冰封的护城壕。
马蹄踏在冻土上,震得地脉都在颤,前锋骑士的铁枪平端,枪尖的寒芒比朔风更利。
宋阵前排的步兵本就心胆俱裂,见金骑如泰山压顶般撞来,手中长矛尚未放平,已被铁蹄撞得倒飞出去。
惨叫声混着骨裂声炸开,后排的弓弩手慌忙搭箭,却被迎面而来的箭雨射穿了咽喉——斡离不早已令神射手压阵,专射宋军的弓弩手,这一手毒辣,正是他多年南征北战的狠辣手段。
“杀!”
金军阵中陡然炸响惊雷般的呐喊。
前排的铁浮屠如移动的山壁,铁甲外罩的毛毡早已被风雪浸透,却丝毫不减冲锋之势,马蹄踏碎冻土的闷响,竟盖过了风雪声。
后排的弓弩手半跪在地,箭镞在雪中拉出银线,三百步外的宋军阵列里,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前排的士兵像被狂风扫过的麦秆,成片倒下。
何栗在阵中看得目眩,喉头一阵紧。
他本是文臣,昨日被赵桓强推为帅,此刻见金军如黑云压来,早已魂飞魄散,只反复念叨:“快!
放箭!
放箭!”
他曾在朝堂上引经据典,说过“天道在宋”
的豪言,此刻望着那如入无人之境的金骑,只觉四肢百骸都冻得僵。
宋军的弓箭手慌忙张弓,却被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