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如今伐宋,更是步步紧逼。
此刻他望着汴京城的方向,喉间出一声低哼,那声音混着风雪,竟让旁边侍立的亲兵都打了个寒噤。
粘罕身侧立着完颜希尹,这人身材中等,不似粘罕那般威猛,却自有股沉静如渊的气度。
他穿着件灰布棉袍,外罩轻甲,手里竟捧着卷书——那是他亲手创制的女真文字刻本,边角已被摩挲得毛。
此人眼窝深陷,目光锐利如鹰隼,据说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穿三分心思。
他是完颜阿骨打的左膀右臂,不仅通文墨,更善筹谋,当年定“联宋灭辽”
之策,他便是倡者之一。
此刻他正垂眸看着粘罕指间的地图,忽然抬眼道:“主帅,万胜门守军昨日换了旗号,怕是南朝又在调兵。”
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落玉盘,清晰地穿透了风雪。
再往旁,是战将完颜银术可。
这人是员悍将,生得浓眉豹眼,颔下一部钢髯根根如针,甲胄上嵌着七八个箭洞——那是上月在河阳大破宋军时留下的,箭簇虽已拔去,锈迹却在铁甲上晕成了暗褐色的花。
他手里提着柄重六十斤的铁枪,枪杆上缠着防滑的麻布,此刻正用靴底碾着块冻硬的马骨,骨碴碎裂的脆响在营中格外刺耳。
此人惯于冲锋陷阵,上次围太原,正是他率三百骑冲破宋军十重营垒,斩将夺旗如探囊取物。
此刻他抬头望向城头,喉间咕哝道:“管他换什么旗号,待某家枪尖挑了城门,管叫南朝小儿屁滚尿流。”
帐下还立着两位汉人谋士。
左是高庆裔,原是辽朝户部尚书,降金后成了粘罕的“智囊”
。
他穿着件青色锦袍,外罩貂裘,手里捏着个暖炉,虽在军营,却仍带着几分文臣的儒雅。
只是那双眼睛里的精光,比帐外的雪光更冷——上次太原围城,正是他献策断绝宋军粮道,逼得守将王禀自刎。
此刻他正躬身对粘罕道:“主帅,探马来报,城中粮草已不足十日,郭京那班‘神兵’每日耗粮甚巨,不出五日,必有内乱。”
右的时立爱也是汉人,原是宋廷的蓟州知州,降金后以熟知中原地理见长。
他比高庆裔年长些,鬓角已白,却精神矍铄,正捧着一叠文书道:“属下已算清西城布防,万胜门至顺天门共有九处箭楼,守军多是老弱,唯有护城河里的冰结得厚实,怕是能作攻城的跳板。”
帐外的风忽然转厉,卷着雪粒打在帐幕上,噼啪作响。
众人都知,西路军还有位猛将未在此处——完颜娄室。
那是员能独当一面的虎将,此刻正率偏师屯在潼关,像把铁锁,死死锁住了西来的援军之路。
据说他在潼关城外已连破宋军十七寨,此刻怕是正磨着刀,等着汴京这边的消息。
粘罕忽然将羊皮地图往案上一拍,破虏刀“呛啷”
出鞘,半截刀身在烛火下泛着青芒。
“传令下去,”
他的声音如惊雷滚过雪地,“明日拂晓,银术可率五千骑佯攻万胜门,希尹带甲士备云梯,高庆裔、时立爱随我在中军观阵——某倒要看看,这南朝的‘神兵’,能不能挡得住我大金的铁骑!”
风雪更紧了,卷着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