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旗时,王棣的枪刃正好砍掉了举旗骑士的头颅,两颗级在空中交错而过,滚烫的血雨落下来,打在两人脸上,竟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十八战下来,颍昌府外的沟壑都被尸身填满。
王棣清点人数时,见张铁牛的丈二矛断了半截,矛尖还嵌在金军百夫长的头骨里;杨再兴的银枪被血溅了三寸,枪杆上的印痕又多了十七处——每道印痕都对应着一场生死搏杀。
有老兵指着远处的金军尸骸,说那穿紫袍的是粘罕的帐下大将,被杨将军一枪挑穿了护心镜,连带着三颗肋骨都飞了出去。
暮色中,王棣望着颍昌府的城门,虎头湛金枪插在地上,枪柄还在微微震颤。
杨再兴靠过来,肩头的血浸透了甲胄,却咧嘴一笑:“金军看似来势汹汹。
今日杨某算明白了,只要弟兄们的心还在,金狗的铁浮屠,不过是堆废铁,就是个纸老虎!”
风里忽然飘来血腥味混着麦香的气息。
王棣低头看了看心口的刺青,“山河”
二字被血渍浸得黑,却在渐暗的天光里,透出比铁甲更硬的光。
远处,幸存的“敢战士”
正用金军的铁甲熔成箭头,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里,似有新的战歌在酝酿——那歌声要从颍昌府起,一路唱到黄河边,唱进汴京城里去。
朔风卷着雪沫子,打在“敢战士”
的甲胄上噼啪作响。
王棣勒住马缰时,虎头湛金枪的枪柄已凝了层薄冰,枪身映着远处金军的狼牙旗,寒光里裹着七分决绝。
“此处是左近的野狼谷,最利设伏。”
他指尖在舆图上敲了敲,那处画着三道交错的溪流,“贤弟带三百骑佯败,引金军入谷;许青率盾手堵谷口,朱淮率弓弩营备着火箭——金军的先锋最爱追穷寇,这饵他们必吞。”
杨再兴的滚银枪在雪地里顿了顿,枪尖挑飞片雪花:“杨某这杆枪,正愁没处磨利。”
他翻身上马,玄色披风扫过雪面,露出甲胄下渗血的旧伤——颍昌府那战裂的口子还没好透,此刻却被热血焐得烫。
未时刚过,金军先锋的马蹄声便撞进谷口。
领头的千户提着狼牙棒,见杨再兴的骑兵“溃不成军”
,竟狂笑着挥军追赶。
待得前锋尽数入谷,王棣突然挥下令旗,许青的盾阵“哐当”
合拢,如道铁墙封死退路。
火油营的火箭“嗖嗖”
破空,拖着红焰扎进金军马队,刹那间烈焰腾起,把雪谷烧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