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远处的皇城方向,像是已经看见了自己将来身居高位的模样。
范琼听得这话,忽然将短刀往腰间一插,“当啷”
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廊下格外刺耳。
他抬眼望着漫天风雪,声音带着几分狂傲:“若不是范某当机立断,斩了吴革这逆贼,今日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乱子。
这佐命之功,范某自然也有一份!”
说罢,他又想起巷中那狂风卷雪护着吴革尸身的模样,却只当是寻常风雪,嘴角的笑意更浓——在他眼里,那不是天怒,而是他建功立业的号角,是这大宋江山要易主的征兆。
廊外的风还在狂吼,雪沫子打在甲胄上的“噼啪”
声不绝于耳,远处的门窗“哐当”
作响,混着这廊下一半凄惶、一半得意的景象,竟比巷中的血腥气,更让人觉得心悸。
那点微弱的日光,终于被黑云彻底遮住,汴梁城的寒夜,彻底沉了下来,像是要将这满朝的屈与恨、荣与辱,都裹进这无边的黑暗里。
廊外的风还在“呜呜”
地卷着雪沫子,撞得廊下悬挂的宫灯左右乱晃,昏黄的光透过灯罩,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忽明忽暗,像极了此刻百官心头的惶惑。
张邦昌后背抵着冰冷的廊柱,缓了半晌,才将那股从脚底窜上来的寒意压下去几分。
他指节泛白的手缓缓松开内侍的胳膊,又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绯色公服衣襟,目光扫过廊下垂而立的百官——有的鬓染雪,有的朝服沾霜,连平日里最是讲究的白老臣,紫袍前襟那点血雪印子还在,却没人顾得上擦。
忽闻张邦昌清了清颤的嗓子,那声音虽仍带着几分未散的惊惶,却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决断,瞬间压过了风的呼啸:“诸卿且静,今日之事,非为私怨,乃为汴京安定。
现传我令,任命如下!”
廊下众人闻声皆是一震,原本耷拉着脑袋的官员纷纷抬头,目光齐刷刷落在张邦昌身上。
王时雍握着朝笏的手紧了紧,指腹蹭过朝笏上冰凉的玉纹,眼底掠过一丝不安;旁边几个年轻官员悄悄对视一眼,嘴唇抿成直线,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谁都知道,这乱世里的任命,便是未来局势的风向。
张邦昌深吸一口气,目光先落在廊角那几个面带喜色的身影上,朗声道:“王时雍,权知枢密院事,兼领尚书省!”
话音刚落,却见王时雍原本捋着山羊胡的手猛地一顿,耷拉的眼皮瞬间抬得老高,那双平日里总透着几分狡黠的眼睛,此刻亮得像燃了火。
他忙往前凑了两步,撩起朝服下摆,躬身叩,动作竟比平日里利落了数倍,口中朗声道:“臣王时雍,谢大人恩典!
定当竭尽所能,助大人安定汴京!”
说罢抬头时,嘴角那抹得意再也藏不住,连颔下的胡须都跟着颤了颤,仿佛眼前已是功名利禄滚滚而来。
张邦昌微微颔,又道:“吴幵,同知枢密院事!”
吴幵闻言,搓着双手的动作猛地停了,脸上的褶子挤成一团笑,忙不迭跟着躬身,声音里的兴奋比王时雍更甚,几乎带着点颤音:“臣吴幵谢令!
臣必与王大人同心,不负大人所托!”
他起身时,还偷偷瞥了眼旁边的莫俦,眼神里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