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棣望着眼前相拥的几人,风卷着残叶落在他们肩头,却没人拂去。
他忽然抬手,拍了拍杨再兴的白甲,断弓在手里掂了掂:“贤弟,如今人齐了,咱们……”
“往襄阳去!”
没等王棣说完,杨再兴就接了话,滚银枪在手里一转,枪缨的红绸飘得更烈,“我早打听了,襄阳还有咱们的旧部,粮草也还够撑些时日。
只要咱们还在,赵宋的旗就还能再竖起来!”
张铁牛第一个应和,拳头砸在掌心:“对!
往襄阳去!
杀尽金兵,还我河山!”
许青扶着王忠的胳膊,也点了点头;朱淮把断弓背得更紧,竹片贴着后背,竟像有了力气;王忠把碎砖揣得更深,指甲抠着砖面的“忠”
字;张宪将兵书残页叠好,重新塞进衣襟,像是护住了一团火。
杨再兴走到王棣身侧,滚银枪与断弓并排,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他看了眼王棣腕上的布条,又瞥了眼自己甲上的血痂,忽然笑了:“大哥,咱们这模样,倒像刚打完一场硬仗——不过没事,往后的硬仗,咱们一起打。”
王棣也笑了,攥着断弓的手更紧了些。
风卷着残叶,裹着他们的脚步声,顺着官道往南去。
茅草丛里的虫鸣渐渐响起来,月光洒在滚银枪的枪尖上,泛着一点寒星,与王棣断弓上的黄沙相映,倒像把汴京城的残阳,也一并带向了襄阳的方向。
风卷着残叶,裹着一行人染血的脚步声,终于在暮色沉垂时抵了襄阳城下。
那城门不及汴京巍峨,铜环锈得黑,城垛间还嵌着半截断箭,却透着股硬生生撑住的韧劲儿——守军见了杨再兴那杆缠了半截红绸的滚银枪,为兵士先是嘶声喊出“是王使君的人!”
,随即忙让人开了侧门,城门轴“吱呀”
作响,像在喘着战后的粗气。
侧门后窜出个浑身是灰的小兵,膝头蹭着碎石子就跪了,声音颤:“使君!
您可算来了!
城里……城里出了乱子!”
王棣扶他起身时,指节因攥紧断弓泛白,腕骨旧伤被风又勾得抽痛,却只沉声道:“慢慢说,谁在作乱?”
“是郭京!
就是从汴京逃来的那个道士!”
小兵咽了口唾沫,眼底冒着火,“他说带了圣上口谕,要在襄阳立个赵家宗室当新帝,还说不遵他号令的就是通金逆贼!
城西粮囤被他刮走大半,连伤兵的汤药钱都没剩!
昨日李百户劝了两句,竟被他当着众兵的面斩了,头还挂在城门口示众……如今那宗室子弟被他关在府衙,他招了群地痞当亲兵,在城里横着抢!”
“狗娘养的!”
张铁牛“嗷”
一声炸了,蒲扇大的拳头砸在城墙上,震得砖屑簌簌掉,粗布袖口“杀金”
刺青被风掀得晃,“俺这就去撕了他!”
朱淮忙伸断弓拦住,眉头皱得紧:“铁牛,先看将军示下,别中了他的圈套。”
许青扶着王忠的胳膊,脸色因箭伤更白,却冷声道:“郭京在汴京就只会纸上谈兵,如今倒借宗室名头作威作福,可恨。”
张宪攥着衣襟里的兵书残页,指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