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还有起复之机。
可他这侥幸,终究是落了空。
原以为此事便算了结,谁知半月后,一道密奏竟如惊雷般砸进了御书房。
这日暮色刚沉,赵构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案头烛火燃得正旺,将他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忽闻殿外传来内侍急促的脚步声,那内侍总管秦熺掀帘时带起一阵寒风,竟吹得烛火猛地晃了晃,连带着赵构手中的朱笔都顿了顿,在奏折上点出一个红痕。
彼时赵构正对着开封城防图出神,烛火摇曳间,内侍总管秦熺捧着密折进来,头埋得极低,声音颤,连烛火映在他脸上的影子都在抖:
“大家!
大家!
有急报!”
内侍总管秦熺跪倒在地,声音颤,额上满是冷汗,“皇城司那边递回密信——张邦昌在伪楚僭位时,居内廷期间,曾私通先帝嫔妃华国靖恭夫人李氏!
更有甚者……还……还在言谈间提及了圣上的御驾……”
“啪”
的一声,赵构手中的朱笔重重落在案上,墨汁溅开,染黑了半页奏折。
朱砂晕开一片暗红,如凝血般。
他龙目圆睁,原本带着几分倦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猛地抬眼,原本带着几分疲惫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那内侍总管秦熺:“你再说一遍?私通先帝嫔妃?还敢妄议御驾?”
内侍总管秦熺被他这气势吓得浑身一抖,磕了个响头,声音更颤:“是……是皇城司密奏,还有李氏身边旧侍作证……张邦昌当年在宫中,不仅与李氏私会于福宁殿偏阁,还曾对李氏说‘御驾不过是代步之物,予如今也是九五至尊,予亦能坐’……”
“放肆!”
赵构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砚台、镇纸都被震得跳了跳,烛火“噼啪”
爆响,火星溅到地上。
他胸膛剧烈起伏,手指紧紧攥着案边的锦缎桌围,指节泛出青白——私通先帝嫔妃已是大逆不道,竟敢觊觎御驾,这分明是还存着僭逆之心!
先前念他是被金人所迫,才只贬谪安置,如今看来,此人狼子野心,从未悔改!
“传朕旨意!”
赵构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字字如冰锥砸在地上,“即刻将华国靖恭夫人李氏打入大理寺天牢,命御史台严加审问,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若有半句虚言,严惩不贷!”
旨意传出,大理寺的侍卫当夜便闯入李氏所居的静安宫。
彼时李氏正坐在窗前梳妆,银烛高燃,映着她鬓边的珠钗,听闻侍卫来意,手中的玉梳“当啷”
一声掉在妆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想起身辩解,可看到侍卫腰间佩刀的寒光,双腿一软,竟瘫坐在梳妆凳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被侍卫架着,踉踉跄跄地押往天牢。
大理寺天牢阴暗潮湿,墙角结着蛛网,寒气透过囚衣渗入骨髓。
李氏被关在单间囚室中,面对御史的审问,起初还想抵赖,可当御史拿出张邦昌身边侍从的供词、以及她当年与张邦昌私会时遗落的玉佩时,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只见她双手抓着囚栏,指甲抠得白,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声音嘶哑地哭诉:“是……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