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棣将军兵强马壮,届时北上,定能收复失地!”
赵构眉头紧锁,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良久才道:“李相公,朕知你苦心,然金军已在黄河对岸集结,若再等三月,恐河北全境皆失。
王棣将军既有勇名,当能相机行事,你不必多言,朕意已决。”
李纲望着赵构决绝的神色,心中一凉。
他忽然想起半月前赵构与他共议复土时,指尖按在黄河墨线上的坚定,想起那时赵构说“朕必与卿共守中原”
,如今却只剩冰冷的“朕意已决”
。
他还欲再辩,却见赵构已抬手道:“退朝吧,王棣的出征旨意,今日便往襄阳。”
龙椅上的身影转身离去,留下李纲独自站在大殿中,手中奏疏飘落在地,“复土”
二字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黄潜善与汪伯彦并肩走过,前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李相公,识时务者为俊杰,莫要再固执了。”
襄阳城的校场上,王棣正与杨再兴、张宪演练枪法。
虎头湛金枪在他手中如活物般,枪尖挑落的梨花在阳光下划出冷芒,杨再兴的滚银枪、张宪的铁枪与之呼应,三杆枪交织成一片雪光,引得校场将士阵阵喝彩。
忽闻内侍持旨而来,王棣接旨时,指腹触到“即日北上”
四字,脸色骤变。
“大哥,这……这如何是好?”
杨再兴上前一步,声音带着焦急,“我军甲胄未齐,粮草不足,此刻北上,怕是……”
王棣攥紧圣旨,指节泛白,却缓缓道:“君命难违。
纵使刀山火海,王某亦要去。”
他转身望向校场中的将士,只见那些新募的兵士虽面带惧色,却仍握紧手中的刀枪,眼中闪着不屈的光。
“传我将令,即刻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北上渡过黄河!”
襄阳城的暮色里,宣抚使府的偏院静得只剩风声。
李恩希正将最后一件叠好的素色襦裙放进木匣,指尖抚过裙角褪色的缠枝莲纹——这是王棣前日特意让人寻来的蜀锦,说近日风寒,让她与庄菲多备些厚实衣物。
忽闻院外传来熟悉的靴声,她抬头时,正见王棣身披银鳞软甲,腰间悬着虎头湛金枪,杨再兴身穿银甲,手持滚银枪,站在月洞门前,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恍若两柄即将出鞘的剑。
“要走了?”
李恩希的声音轻得像檐角飘落的槐叶,她快步上前,伸手替王棣理了理歪斜的护肩甲,指腹触到甲片上未磨尽的血痂,那是前日演练时留下的痕迹。
庄菲捧着个布包从屋内走出,里面是连夜缝制的护膝与暖手的汤婆子,布包角绣着小小的“平安”
二字,针脚细密得怕人碰碎。
“君命难违。”
王棣望着两人眼底的忧色,喉间紧,却仍强作镇定,“待我北上破了金军,便回来接你们去开封,看故都的牡丹。”
他伸手拂去李恩希鬓边的碎,指尖的薄茧蹭过她的脸颊,带着沙场的粗粝,却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李恩希咬住下唇,将一方绣着并蒂莲的绢帕塞进他掌心:“此去……万事小心。”
话未说完,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