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设在大理寺外的空地上,此刻已围了不少百姓。
众人见陈东、欧阳澈被押来,皆面露不忍,有的低声叹息,有的悄悄抹泪。
陈东走到断头台前,忽然转身,对着皇宫的方向深深一揖:“臣陈东,尽忠报国,此生无悔!
愿官家早日醒悟,诛杀奸佞,复我大宋河山!”
欧阳澈亦朗声道:“吾等今日之死,乃为社稷而死!
若后世有人记起我等,便请告知他们——大宋曾有忠臣,未曾忘复土之志!”
监斩官见二人不肯下跪,厉声喝道:“死到临头,还敢放肆!
来人,按住他们!”
两名狱卒上前,欲将二人按跪在地,却被陈东用力甩开:“我等为忠臣,死亦要站着死!”
监斩官怒极,不再多言,挥了挥手:“时辰到,行刑!”
刽子手举起长刀,寒光闪过,两颗头颅滚落尘埃。
鲜血溅在地上,染红了周围的青草,也染红了围观百姓的眼眶。
有人忍不住哭出声来,有人默默低下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悲伤,连风都似在低声呜咽。
行刑结束后,狱卒将陈东、欧阳澈的尸体抬走,只留下地上的血迹,在晨光中渐渐凝固。
百姓们迟迟不肯散去,望着皇宫的方向,眼中满是失望与悲凉——他们曾以为李纲的复土大计能让大宋重归兴盛,却没想到,忠臣遭贬,义士被杀,这建康城的繁华,终究还是裹着一层化不开的寒意。
而此刻的临安府方向,李纲正牵着马走在官道上。
秋风卷起他的衣袍,怀中的开封捷报还带着宣纸的温度,可他不知道,建康城里,已有两位义士为他、为大宋的复土之志,洒尽了热血。
官道两旁的落叶被马蹄踏碎,出“沙沙”
的声响,恰似那未竟的壮志,在深秋的寒风里,低低呜咽。
官道上的风更烈了些,卷起漫天枯叶,打在李纲的青布袍角,簌簌作响。
他牵着那匹瘦马,马蹄踏过积叶,每一步都似踩在碾碎的壮志上——方才在临安府外的茶寮歇脚,那店小二端茶时无意的一句闲谈,竟如惊雷般劈进他心里:“客官可知?建康城里前几日出了大事,太学生陈东、欧阳澈两位义士,为替李相公鸣冤,伏阙死谏,竟被官家斩了……”
李纲手中的茶碗“哐当”
一声撞在案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指尖,他却浑然不觉,只攥着店小二的手腕追问,声音因急切而颤:“你说什么?陈东、欧阳澈……他们当真死了?”
那店小二被他攥得吃痛,却也知这位客官定是与那两位义士相熟,忙点头道:“怎会有假!
大理寺外的百姓都看见了,两位义士临刑前还喊着要复土还都,血洒在地上,连草都染红了……听说黄、汪两位大人还在朝上说,这是杀鸡儆猴呢!”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李纲口中喷出,溅在身前的茶案上,染红了那半张未喝完的粗茶。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撞在茶寮的木柱上,眼前阵阵黑——陈东那副手持《春秋》、慷慨陈词的模样,欧阳澈腰间别着短剑、目光灼灼的神情,竟如走马灯般在脑中闪过。
他想起半月前离京时,陈东还曾悄悄送来一封书信,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