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总有一日,会将金贼赶出中原!”
囚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出“咯吱咯吱”
的声响,像极了百姓的哭声。
张所坐在囚车中,望着渐渐远去的大名府城门,心中满是不甘。
他想起初见岳飞时,那青年眼中的壮志与炽热;想起李纲在朝堂上力排众议,主张抗金时的坚定;想起自己无数个夜晚对着舆图,规划着北上复土的路线……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行至黄河岸边时,恰逢连日阴雨,河水暴涨,浊浪滔天。
押送的禁军嫌路途难行,便找了一处破旧的驿站歇息。
夜里,张所咳得愈厉害,他本就因常年操劳军务,染上了肺疾,如今又遭贬谪,心中郁结,病情愈严重。
他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李纲。
“伯纪兄,”
他轻声呢喃,“我终究还是没能守住河北,没能守住你我共同的抗金之志。”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岳飞临行前写下的誓言,上面写着“定复中原,还我河山”
八个大字,字迹遒劲有力,带着一股不屈的傲气。
张所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字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岳鹏举,大宋的希望,便在你身上了。”
次日清晨,雨还未停,押送的禁军便催促着上路。
张所强撑着身体,登上了一艘渡船。
船行至河中央时,突然一阵狂风袭来,渡船剧烈摇晃,船上的人纷纷尖叫着抓住船舷。
张所本就虚弱,被这一晃,顿时眼前一黑,倒在船舱中。
待他再次醒来时,渡船已停靠在南岸。
他被禁军拖拽着下船,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行至一片荒林时,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泥土。
他缓缓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着地上的青草,目光依旧朝着北方——那是大名府的方向,是浚州的方向,是大宋故土的方向。
“官家……臣……尽力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出微弱的声音,随即头一歪,再也没了动静。
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也冲刷着那片被鲜血染红的泥土,仿佛要将他的痕迹彻底抹去。
几名禁军见他已死,便随意找了一处土坑,将他草草掩埋,连一块墓碑都没有立。
只有风中的野草,在他的坟茔旁轻轻摇曳,像是在为这位忠诚的抗金之士哀悼。
而此刻的东京城内,黄潜善、汪伯彦正坐在府中,饮着美酒,听着丝竹之声。
一名侍从匆匆进来禀报:“大人,张所已死于贬途。”
黄潜善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死了便好,少了一个碍事的东西。
往后,看谁还敢阻碍官家与金人议和。”
汪伯彦也附和道:“正是。
如今李纲罢相,张所身死,朝中的抗金势力已不足为惧。
待与金人签订和议,我等便是大宋的功臣。”
夕阳的余晖尚未完全褪尽,卫州城外的战场已被暮色笼罩。
岳飞拄着长枪半跪在地,枪尖上的血珠顺着冷硬的枪身滴落,在脚下积成一滩暗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