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箭簇直指金军阵中。
“将军!”
守将踉跄着迎上来,他的头盔早已不见,额头上缠着染血的布条,左臂无力地垂着,显然已激战许久,“金军昨日午后便猛攻,先是用投石机砸城,后又派‘铁浮屠’冲锋,若非弟兄们拼死抵抗,城门怕是早已破了。”
张捴扶着守将的胳膊,目光扫过城头——城垛上布满了凹痕,有的地方已被投石机砸出缺口,城下的护城河被血水染成了暗红色,漂浮着折断的长枪、破碎的甲胄,还有金军“铁浮屠”
掉落的马蹄铁。
他深吸一口气,雨水混着血腥气涌入鼻腔,那股熟悉的战场气息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即刻清点兵力,修补城防!”
张捴沉声道,“让弟兄们先轮换着歇息,吃些干粮,伤口简单包扎一下,金军随时可能再来攻城。”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副将,“你带两百人,去守住城西的土山,若见金军靠近,便用箭雨阻拦,绝不能让他们占据制高点。
再派三百人去惠民河渡口,加固防御,防止金军从河道运粮。”
副将领命而去,张捴则登上城头,接过一名兵士递来的弓箭,朝着金军阵中望去。
金军的“铁浮屠”
果然名不虚传,人马皆披重甲,连马面都用铁板护住,寻常箭簇射上去,只会出“当”
的一声脆响,根本无法穿透。
阵前的金军将领挥舞着狼牙棒,高声呼喊着什么,虽听不懂言语,却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嚣张与不屑。
“将军,金军兵力至少有五万,是我军的十倍啊!”
身旁的校尉低声说道,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方才他们攻城时,‘铁浮屠’的冲击力太强,城垛都被他们撞塌了两处,若不是弟兄们用身体挡住,城门早就被攻破了。
如今我军伤亡已过半,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住多久。”
张捴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盯着金军阵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断刃——那是宗泽交给自己的,刀尖上的血锈在雨中似又泛起温热。
他想起出前宗泽的嘱托,想起王棣在留守司的提醒,想起沿途百姓期盼的眼神,心中的战意愈炽烈。
“将军,要不我们暂避其锋芒,先撤出滑州,待后续援兵到了,再杀回来?”
另一名将领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恳求,“金军势大,硬拼下去,只会白白牺牲弟兄们的性命啊!”
此言一出,周围的几名将领纷纷附和,有的甚至红了眼眶:“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们先撤,等与宗大人的援兵汇合,再找金军报仇不迟!”
张捴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
他看到有的将领脸上满是恐惧,有的眼中带着犹豫,还有的虽面露不甘,却也默认了暂避锋芒的提议。
他深吸一口气,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砸在甲胄上,出细微的声响。
“避而偷生,有什么面目见宗公与王将军?”
张捴的声音不高,却似带着千钧之力,压过了城头的风雨声,“宗公将五千锐卒交给我,是信我能守住滑州;王将军临行前再三叮嘱,是盼我能保全城池。
若我今日弃城而逃,如何对得起宗公的信任?如何对得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