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兴性子火爆,忍不住粗声骂道:“那狗官简直猪狗不如!
老帅的心血被他败得干干净净,河北义军散了,粮草没了,如今连烽火台都要拆!
我这几日憋得慌,若不是念着老帅的遗愿,早提枪去宰了他!”
他说话时,脸上肌肉微微颤动,眼中凶光毕露,握着枪杆的手指因用力而白。
王棣反手关上门,引二人入内堂,低声道:“我等岂能坐视不理?杜充倒行逆施,朝廷昏聩,东京已无指望。
但老帅毕生所求,不仅是北伐中原,更是守护大宋江山社稷。
西京河南府乃是我朝皇陵所在,列祖列宗的陵寝皆在彼处,若被金军践踏,我等便是千古罪人!”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卷绢帛,展开一看,正是宗泽生前绘制的西京防务图,上面用朱笔圈出了宋陵四周的要隘,密密麻麻写满了部署注解。
“老帅当年早已料到东京有变,曾与我提及,西京乃中原腹地,守住宋陵,便是守住了民心,守住了北伐的根基。
如今,是时候按老帅的部署行事了!”
岳飞凝视着绢帛上的字迹,指尖轻轻拂过,沉声道:“大哥所言极是!
我等虽无朝廷明令,但忠义在胸,岂能因杜充奸佞而置祖宗陵寝于不顾?愿率部随大哥前往西京!”
“我也去!”
杨再兴一拍胸脯,震得桌椅微微作响,“只要能做事,能对得起老帅,哪怕是违抗那狗官的命令,我也认了!
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总好过在东京苟活!”
王棣见二人意气相投,心中大喜,当即道:“好!
事不宜迟,今夜便行动。
我已联络了麾下将士,约定三更时分,在城外十里坡集结。
你二人去召集本部将士,切记行事隐秘,不可走漏风声,杜充的眼线遍布全城,稍有不慎,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明白!”
二人齐声应道,转身便要离去。
岳飞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道:“大哥,宗公子那边……”
提及宗颖,王棣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宗颖被杜充软禁府中,守卫森严,想要带他一同离去,难如登天。
“宗兄身陷囹圄,我岂能不知?”
他沉声道,“但此次行动,凶险万分,若带上他,反而不便。
我已托人暗中告知于他,待我等在西京站稳脚跟,再设法营救他出来。”
岳飞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与杨再兴一同悄然离去。
庭院中的松柏,在狂风中摇曳,出“沙沙”
的声响,似在为他们送行。
王棣独自留在堂中,走到案前,拿起那柄“破虏”
剑,缓缓抽出。
剑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映出一道冷冽的寒光,剑刃锋利无比,竟能斩断空气中的尘埃。
他抚摸着剑身,仿佛能感受到宗泽的英灵:“老帅,您放心,吾等定不辜负您的嘱托,守住西京,守住宋陵,待他日时机成熟,必重振北伐大旗!”
三更时分,东京城外,十里坡。
夜色如墨,唯有天边几颗残星,透着微弱的光。
坡下的密林之中,人影攒动,却无半分喧哗,只有马蹄踏在枯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