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看热闹的人像是闻着腥味的猫,越聚越多。
地里的活不干了,家里的饭不做了,一个个从田埂上、院门里凑过来,远远跟在钱秀莲身后,汇成了一条浩浩荡荡的“观光”长龙。
王建民就躲在自家院门后那条窄窄的门缝里,听着外面潮水般的议论,一张脸先是涨红,然后慢慢变成了青紫色。
他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老虔婆,根本不是疯了。
她是在演戏!
刚才在院子里把自己往死里打,那是关起门来立威,是打给自己看的。
现在拎着扁担追着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自己”满村跑,是演给全村人看!
她要把自己“偷鸡摸狗”的罪名,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一根扁担给敲得死死的!
这哪里是打他,这分明是要他的命!
王建民气到牙齿都在打战,身体抖得像是秋风里的落叶。
可他低头看看自己那条肿得发亮的腿,再感受一下骨头缝里传来的、针扎似的剧痛,所有火气被浇灭。
别说冲出去理论,他现在连站稳都费劲。
他只能扒着门缝,眼睁睁看着钱秀莲自导自演的这出大戏,在全村人的围观下,被推向顶点。
钱秀莲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她打完王建民,心口那股积压了两辈子的邪火,其实并没散干净。
看着王建民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德行,她脑中突然就蹦出了一个更狠的念头。
关在家里打,别人看不见,那多没意思。
要打,就得让所有人都看见!
她要让这村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是钱秀莲的儿子,只要手脚不干净,她这个当妈的,绝不护短,只会往死里管!
于是,她提着扁担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嘴里也没闲着。
她骂得又快又顺,把上辈子王建民干过的那些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破事,竹筒倒豆子似的,全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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