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赘言,直接切入主题,声音恳切:“启奏陛下,我主闯王,虽起于草莽,然心向华夏”
。
“今伪夏崛起于南,倒行逆施,毁我礼乐,实乃天下共敌!
我主愿弃前嫌,率部归顺朝廷,奉大明正朔,恳请陛下赐予名分,允我等效命疆场,共击国贼,以保神州不坠,华夏衣冠!”
。
他话语简洁,却将“归顺”
与“抗夏”
牢牢绑定,更是抬出了“华夏衣冠”
这面大旗。
李岩话音刚落,不待崇祯反应,周延儒便立刻接口,声音带着慷慨激昂:“陛下!
李将军一番肺腑之言,足见其忠义之心!
闯部既能幡然醒悟,以抗伪夏之大业为重,实乃社稷之福!”
。
“此正合圣人所云‘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当此危难之际,陛下当效光武之恢弘,广纳天下义士,共扶正统!”
。
“辅所言极是!”
成国公朱纯臣声如洪钟,“陛下,《左传》有云,‘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
“如今伪夏便是那外侮之大者!
些许前怨,当置于国仇之后!
予其名号,使其与伪夏拼杀,正合兵法‘以夷制夷’之妙策!”
。
兵部尚书张缙彦引据更显阴狠:“陛下,唐太宗亦曾纳瓦岗旧部,终成贞观盛世。
用人之道,贵在使功不如使过”
。
“李闯部众皆悍勇之辈,若得其死力,必可重创伪夏,为我大明赢得喘息之机。
此乃存亡续绝之关键,伏乞陛下圣裁!”
。
“臣等附议!
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
“此乃天赐良机,不可错失啊陛下!”
“若能联合各方义士,中兴大明,指日可待!”
顷刻间,附和之声再次鹊起,引经据典,声情并茂,仿佛崇祯若不答应,便是阻塞贤路、不顾江山社稷的昏君。
巨大的声浪几乎要将殿顶掀开,所有的压力都指向了御座上那个沉默的身影。
崇祯依旧静静地坐着,冕旒的玉珠将他与沸反盈天的臣子们隔开。
他看着下面一张张或激动、或焦虑、或看似忠忱的脸,目光最后落在了躬身侍立的李岩那身刺眼的白衣上,又扫过周延儒、朱纯臣等人那因急切而微微泛红的面庞。
他心中一片冰凉,这些人,引经据典,说得天花乱坠,可他们谁想过,这“联合”
所需的粮饷从何而来?
这“归顺”
的军队如何节制?他们只是想用一个空头的名分,逼他这个皇帝承认既成事实,然后呢?
然后所有的负担、所有的风险,还不是要落到他这个早已空空如也的内库和摇摇欲坠的朝廷身上?
争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眼巴巴地望着皇帝,等待他最终的决断,期待着他答应,然后能从内库中拨出那维系“联合”
的一笔钱粮。
要知道如今的崇祯皇帝,可和以前不同,在潜心研读了大夏那一套冰冷而高效的制度后,他痛彻心扉地领悟了一个曾被自己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