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喊杀声、爆炸声终于停歇,如同退潮般迅速远去,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与硝烟混合的刺鼻气息。
当最后一头小鬼子的身影消失在阵地前沿的硝烟里,宣告了这波疯狂进攻的暂时退却。
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所有还活着的玩家,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瞬间瘫倒在冰冷的、浸透了血水的战壕泥泞里。
沉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混杂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没有欢呼,没有庆祝。
只有劫后余生的虚脱,以及无处不在、深入骨髓的剧痛。
“操……操操操……”一个靠在坍塌胸墙上的玩家,整条右臂不规则地扭曲着,额头上豁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糊了半边脸。
他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干裂的嘴唇发出无意义的咒骂,“这是给人玩的游戏?我感觉全身骨头都散架了……”
“痛感太真实了……”旁边一个玩家仰面躺在泥水里,胸口剧烈起伏。
他的一条腿被弹片划开,皮肉外翻,鲜血还在汩汩渗出,疼得他牙齿都在打颤。
“刚才拼刺刀,那狗日的小鬼子刺刀捅进肚子还疯狂搅动,我差点以为自己真交代了!那感觉……比TM阑尾炎发作疼一万倍!”
一个满脸焦黑的玩家,摸索着从怀里掏出半截压扁的烟,哆哆嗦嗦地想点上,打火机却怎么也打不着。
他烦躁地把烟扔开:“守三十天?呵呵…我看能活过三天都是祖坟冒青烟!这才第几天?阵地就快被打成筛子了!兄弟都死了多少了?”
“就是啊!”另一个玩家激动地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又重重摔回去,“这根本不是靠技术能通关的!这他妈就是拿命填!拿一条条人命往上堆!”
“我们赢了?赢了啥?你看看周围……”他眼神扫过战壕里横七竖八、残缺不全的战友遗体,声音带着哭腔,“看看那些躺着的兄弟!这胜利……太他妈贵了!贵得老子心都在滴血!这三十天……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绝望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在幸存的玩家中弥漫。
身体的剧痛、精神的巨大消耗、惨烈的伤亡数字,以及对未来三十天那近乎渺茫的希望,都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医疗兵!医疗兵!这边!沈青山不行了!”一道急促呼喊刺破了玩家们的抱怨和呻吟。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在战壕拐角一个相对隐蔽的弹坑旁,两名医疗兵玩家正小心翼翼地试图将一个人抬上简易担架。
当医疗兵挪动他的身体时,周围的玩家们看清了他伤势的全貌,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连呻吟都忘了!
刚才激烈的战斗和弥漫的硝烟掩盖了太多细节。
此刻,沈青山静静地躺在担架上,脸色死灰,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已然因为剧痛和失血陷入了深度昏迷。
而他的身体……惨状令人头皮发麻,不忍直视!
他的整个左肩连带左上臂,完全消失了!
断口处一片狼藉,焦黑的皮肉翻卷着,断裂的骨头碴子狰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