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在空气中,暗红的血液浸透了担架和他身下的泥土。
这还不是全部!当医疗兵试图固定他的身体时,玩家们才惊恐地发现,他的左小腿,从膝盖以下,同样不翼而飞!
裤腿被撕裂,断肢处的情况与肩膀类似,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就像被暴力撕扯过,失去了近三分之一的身体!仅仅靠着强大的意志和医疗兵匆忙的止血包扎,才勉强吊着一口气。
“老天爷……”刚才还在抱怨痛感太强的玩家,看到这一幕,声音都变了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两个抬担架的医疗兵,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其中一个年纪小点的,手抖得厉害,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太重了,失血太多,得……得赶紧送下去,可能来不及了……”
沉重的担架在泥泞中艰难地移动着,每一步都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
所有瘫坐在战壕里的玩家,都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刚才关于游戏太难、痛感太真实的吐槽,在沈青山这具残缺濒死的躯体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荒诞。
担架经过一个腹部受伤的玩家身边时,他挣扎着想挪开一点,给担架让路。
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呻吟。
他看着担架上那张毫无生气的、死灰色的脸,听着医疗兵带着哭腔的催促,他刚才激动控诉“这胜利太他妈贵”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贵?何止是贵!这根本就是拿鲜活的生命,在绝望的熔炉里硬生生熬出来的片刻喘息!
看着沈青山,再看看周围倒下的战友,他刚才那点悲愤,显得如此苍白和自私。
他感到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的愧疚,为自己还活着,为自己刚才居然还有力气抱怨而愧疚。
沉重的担架在泥泞中艰难前行,每一次颠簸都仿佛在撕扯着所有人的神经。
一个抬担架的小医疗兵脚下猛地一滑,差点摔倒,担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担架上深度昏迷的沈青山,身体也随之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其微弱的嗬嗬声,暗红的血沫从嘴角涌了出来。
“稳住!稳住啊!”另一个医疗兵嘶声喊道,声音带着焦急。
整个战壕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先前此起彼伏的抱怨、咒骂、痛苦的呻吟,全都消失了。
“我们这样抱怨对得起先辈们为我们的付出么?对得起沈青山拼死守住的阵地么?”
当一名玩家发自内心的反问出口,坐在他身边的人更加羞愧了。
“是啊,我们还只是体验百分之七十的痛感就畏惧的想要退后,先辈们可是真真实实的用命在守啊!”
“是啊,我爸说过,当兵的人骨头里不能缺钙!我们进游戏的时候既然答应了死守阵地,就应该说到做到!”
“说得好!死也要死在阵地上!我现在算是真真切切体会到先辈们一半不到的感受了,就这点苦都吃的我死去活来,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忘记这段历史?!”
一名玩家突然从战壕中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