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中毒太深,太久,毒已经深入骨髓。原来的解药,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漠淘沙轻道,人已经被抢了出来,在榻上静静睡着。
万户伶侯紧紧握着她的那只手,只要她在动一下,他就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半睁着的眼睛爬满了猩红的血丝,跪在地上,半梦半醒地趴在榻边守着她。看着她已经惨白如蜡的脸,没有丝毫的改变。
“或许救到底,她也是个死人。或许能活,但醒不过来。”
“救。”万户伶侯清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漠淘沙第一次像这样没有任何把握,只好说着无数个“或许”。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救。”
“不可能把她一模一样的救回来,我唯一敢肯定的,就是不可能。”
“救。”万户伶侯更加握紧了那只又僵又冷的手。
漠淘沙划开了她的左手,手腕上的伤口血已经变得乌黑粘稠,漫了出来,却流不下去。漠淘沙最后只能将伤口缠了起来。
给她喂药,嘴唇紧闭着,不肯吃一口。药顺过嘴唇流到脸上去,漠淘沙隔了柔软的布为她擦去。再喂,还是不肯喝下一滴药。
“伶二,她喝不下。”
“药给我。我喂。”万户伶侯拿过了剩下半碗的药。
“血都流干了,生不了新的血出来。”
“那用我的。”
万户伶侯满脸希望的样子,更加让漠淘沙心痛。他现在做的这些,他都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有作用,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你以为你的血能起多大作用?”
“只要能起到一丝丝的作用,一丝丝就足够了。”
“一丝丝?你能给得起多少个一丝丝?”漠淘沙瞪着眼睛望着万户伶侯,自知之明,自知之明。连漠淘沙都懂了,为什么他还是不明白,还是在装傻?
万户伶侯只是平静的看着漠淘沙,道:“拿刀来,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漠淘沙知道拦不住他,把药递给了万户伶侯,便一声不吭走了出去。
万户伶侯拿了药,走到她身边,舀了一勺药喂给她。
“染儿快喝。”小小的一勺药全流出来,没有进到嘴里又喂了两次?照样流出来。
“染儿别闹了。”万户伶侯低声哄着,再喂。
“染儿,我求你。”喂药的手慢慢颤抖起来,浅浅的一勺药,还未送在嘴边就抖落完了。万户伶侯急忙重新打了一勺。
“染儿,来。”还是不肯吃。
“染儿,张.嘴。”
再打一勺,碗里只剩下了薄薄一口药底。万户伶侯含了一口药在嘴里,放下了碗。漠淘沙站在门口呆呆看着,摇了摇头,走了。
万户伶侯温柔托起她下巴,一手托住她的头,一手四指扶住她下巴。拇指轻轻伸.进她紧闭的双唇间,撬.开她的嘴,将.唇.贴上去,把药喂进去。
“染儿,乖乖的,喝下去。喝下去就好起来了。”
手完全松开后,她慢慢转头过来。深褐色的药,全部从嘴角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