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漠山来,苦海的花要谢得更早一些。万户伶侯抱着怀里的人讲了好几夜,才讲她的故事勉强讲完。
像在听别人的故事,那些事几乎在脑子里没有印象,除了自己醒过来之后发生的。
“那场大火之后,染儿睡了三年,才醒过来……”万户伶侯轻声讲着,夜亦深了。怀里窝着的染红不知道听到了哪一段,反正已经睡着很久了。
万户伶侯把她放下,轻轻盖上了被子,和之前一样抱着。
清晨阳光洒进来,万户伶侯一向醒在染红前头,已经醒了在守着她。脸上抓的血痕已经变淡了,额头的伤要重一点儿,一直都要包着。
漠淘沙隔几日就要给染红把脉,今日也是。
漠淘沙隔着方帕摸着脉,染红一直躺着。万户伶侯也不知她怎么了,只是觉得她很累,几乎一动不动了,突然变懒了起来。
“淘沙,染儿怎么了?这几日吃的也少了,消瘦了许多?”万户伶侯问,生怕她有些不适。
漠淘沙摸着脉,顿了一会儿,道:“无碍,只是额头上的伤没好全,影响了胃口。等伤口完全好了,便恢复了,不必太担心。”
“伶二,对了,今早我熬了副安神开胃的药。我去端来,看看嫂子有没有胃口。”
漠淘沙今日把脉的时间要比先前短许多,现在估计也是离不开。万户伶侯担忧了看了一眼染红,道:“我去端来。”
万户伶侯走了出去,漠淘沙轻叹一口气,将手收了回来,道:“您可愿我将实话告知二爷,您没和他说过?”
染红懒得理漠淘沙,收回了手,翻了个身转到里边去闭上了眼睛。
“这些天的药,我都往里加了止疼的药引子去,您可觉得好了一些?”漠淘沙又问。
染红不愿回答,都快被养成药罐子了。那些药早就一点儿作用也不起了,只是越喝越苦罢了。
“您体内的毒并没有解,只是随着您昏睡而暂时消失罢了。人渐渐好了起来,体内的毒自然也跟着清醒过来,药性不减。”
这几年漠淘沙也在马不停蹄的搜寻着古药典籍中的方法,可能用的药方都用了,都没有起色。
“我知道现在的痛苦您能忍着,可是你总会有忍不了的一天。”漠淘沙担忧着,这蚀骨锥心的疼痛,恐怕会将她真正带走。
“早些告诉二爷,他或许好接受一些。”染红知道,这句话也含着另一层意思,自己会疼死。
染红终于开口,平静的说:“请您不要告诉将军,我知道将军总会知道真相的。”
染红不知道,这个将军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说也很奇怪,现在,自己也有些怕让他难过的感觉。
“我一个人疼就好,能让将军少痛一天,是一天。”染红不想再说话了,缩了缩身子,继续睡觉,“你敢多一句嘴,你应该知道鬼大人的手段。”
算是威胁吧,为什么要用那个名字,染红也不知道。将军给她讲那些故事的时候,提到过这个人,这个很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