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宾馆大门,夜风就卷走了他身上最后一丝暖意。
在亲人看不到的巷角阴影里,玄色帝袍渐渐覆盖了他的身躯,十二旒帝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当酆都大帝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温情已被神性的威严取代。
只有那颗遗落在凡间的&0t;红尘泪&0t;,还在宾馆窗台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见证着这场短暂的人间重逢。
安踏县护林局的老旧小楼笼罩在阴沉的暮色中,斑驳的墙皮在风中簌簌剥落。
林七夜一行人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彼此交换着沉重的眼神。
“真的要这么说吗?”
百里胖胖搓着圆手,声音颤。
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
护林局的值班室里,陈涵正伏在掉漆的木桌前填写巡查记录。
昏黄的台灯照在他黝黑的脸庞上,额角的留下的新伤疤格外醒目。
“陈小哥”
安卿鱼轻咳一声,眼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
陈涵猛地抬头,在看到众人的表情后,手中的钢笔&0t;啪嗒&0t;掉在桌上,墨汁在记录本上洇开一片。
“队长呢?”
他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林七夜喉结滚动,从怀中取出李德阳的护林员证件。
封皮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在灯光下呈现出暗褐色。
“李队长他在执行任务时”
曹渊的声音哽住了。
“放屁!”
陈涵突然暴起,一拳砸在墙上。
斑驳的墙灰簌簌落下,他的指关节渗出鲜血。
“队长答应过要回来值夜班的!
他说要带婷婷去游乐园的!”
沈青竹默默递上一枚染血的守夜人徽章。
陈涵接过来时,粗糙的手指不住颤抖。
他突然转身,抓起桌上的半瓶白酒猛灌一口,呛得剧烈咳嗽。
“你们骗我”
他红着眼睛嘶吼,酒气混着唾沫星子喷溅,“队长命硬得很!
去年被熊瞎子拍了一掌都没事!”
值班室陷入死寂,只有老旧的挂钟在&0t;咔嗒咔嗒&0t;地走。
窗外,一只夜枭出凄厉的啼叫。
迦蓝突然轻声道:“他最后很安详。”
林七夜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那是一把黑色的直刀,刀身狭长而锋利,散着冷冽的光泽。
刀柄上刻着精致的花纹,显得古朴而庄重。
他将刀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上面的细节。
刀柄一侧,用银色的字体刻着“李德阳”
三个字,字体工整而有力,仿佛还带着主人的温度。
陈涵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怀疑。
他的眉头紧锁,嘴唇微微颤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问:这把刀是真的吗?队长真的已经不在了吗?
他的眼神在林七夜和那把刀之间来回徘徊,仿佛在寻找一个答案。
他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这种半信半疑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崩溃,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