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块,用油纸包好,藏进橱柜深处,预备着过年蒸糖包用。
炉子里的煤球已经烧得透红,她却不急着开大火。先用小火,慢慢地让冰糖融化,浸润着每一根梨丝。
很快,锅里就开始“咕嘟咕嘟”地冒出细密的小泡,梨丝一点点变得透明、软烂,清甜的香气逐渐转化为一种更为醇厚的、带着焦糖气息的甜香,混着水汽,弥漫开来,窗户玻璃上很快凝结了一层白蒙蒙的雾。
这个过程极其漫长。钱淑芬就搬个小凳子坐在炉边,手里纳着鞋底,时不时抬眼看一下锅里的情况,用一把长长的铜勺子,伸进锅里,慢慢地、顺着一个方向搅动。
她不敢离开太久,怕糊了锅底,那一锅的心血就都白费了。铜勺碰着锅边,发出轻微的“磕碰”声,是这寂静午后唯一的伴奏。
梨肉熬化了,汤汁变得粘稠,颜色也从清亮转为深琥珀色。
这时,钱淑芬才站起身,从她陪嫁的那个红漆木箱子底层,摸索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她年前咳嗽时,老中医给开的、没舍得用完的一点川贝母。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微黄的粉末倒入锅中,继续搅拌。川贝的微苦气味混入浓郁的梨香里,形成一种独特而安神的药香。
最后,她用纱布过滤掉梨渣,将纯粹的膏汁重新倒回洗净的锅里,用文火收干最后的水分。
直到用勺子舀起,膏体浓稠如蜜,能拉出透亮的丝线,才算是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