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符之外再无其他值得留意之物。
出帐时慕辞仗着女帝在侧亦坦荡,却是惊了帐外一众守卫士兵。
是时亥时未至,就此各回帐中歇息也是无聊,于是花非若看了远处那座披月影重的流波山一眼,便问慕辞:“想去夜市走走吗?”
虽不知女帝为何突然来了这般兴致,不过他待在这营中本也无聊,便答应了。
于是一夜之间,女帝再度做贼,更了身不甚张扬的衣裳,便领着慕辞偷偷溜出了军营,钻进了夜市繁华。
沧城军寻得女帝,维达敌匪之事亦歇,街路上不再有沧城军列队挨户搜查押人,小镇便复了些许往日喧嚣。
只是封城之令犹未解,而女帝也在此地,故白甲列队巡逻仍是严警,加之昨日那场商船乱战,镇中百姓心有余悸,也就仍然小心翼翼,每逢巡队过时总也提心吊胆着怯怯绕路。
瞧着列队巡市的熟悉景象,花非若又想起了前日他和潮余外出时所见的,那些被沧城军强行押走的百姓,心中略沉一叹。
“当下祸乱已歇,那时被押走的人该可以放了吧?”
他此言说得岂有半分人君之势。
慕辞听罢,抿唇轻笑,“放与不放,还不都是陛下一句话的事。”
若非潮余提醒,花非若险又忘了自己当下的身份,便也饰以一笑,寻思间想起了今昼时审讯洪真的情形,再看当下,约又有了新解。
“仔细想想,其实百姓对朝廷的畏惧也未必轻于罪罚之重。”
此言,慕辞不假思索便答:“百姓畏惧朝廷,不就是因为罪罚之重吗?”
花非若却笑了笑,反问道:“假若是你,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你是宁愿死于朝廷重权之下,还是宁愿违抗罪罚之令,搏之九死一生?”
这可是个要命的问题!
慕辞惕然窥了女帝一眼,继而默然思索片刻,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个合适的回答,于是索性回避,“陛下此问,在下着实不敢作答。”
花非若笑着瞧了他一眼,着实想直言自己真的只是讨论而已,可碍于当下身份,就算解释也徒劳,便索性自予作答:“大概除了甘愿以命直谏的忠烈之臣外,更多人都请愿选择后者吧。”
这……慕辞就更不敢答了。
“只要上有明主,朝局安稳,自然国泰民安。”
花非若垂眸笑了笑——他只是一个后世江湖人,跟所谓“明主”
可是半点不沾边。
“对此番商船之乱,你没有别的什么看法吗?”
“陛下指哪方面?”
花非若让他这拐弯抹角绕得无奈,想来从这人嘴里也是钓不出什么话了,只好直言:“今日我见了那船主之子,问了他许多,总觉他们或许无奈更多于逆反吧。”
此言倒是出乎慕辞意料之外,却又摸不清女帝此言实意,不敢贸然作答,便瞧了他一眼。
“陛下问了些什么?”
“一些寻常琐碎的问题。
“所以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怎样的原因才令他们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若说只是为财,他们先为阴商贩以古物结交权贵,后又得获尚安印,越渡重洋商路平顺,想来不至于窘困;若说是为求得权势,又是怎样的权势值得他们铤而走险,不惜背负叛国之名也与敌匪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