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将沙匪藏身之地告知于殿下。
不过段某于外行事惯以面具示人,故殿下虽不认得我的相貌,而我却识得殿下。”
“原来早在那时,不应城的副城主就已势不见衬了?”
段也应而一笑,便将目光转向正座的花非若,“既见殿下在此,这位女君想必也是朝中尊贵之主吧?”
“这位便是女帝陛下。”
段也微微诧然,随后便单膝落跪行礼,“请恕段某有眼无珠,竟未识得陛下。”
“段先生有礼了,请坐吧。”
“想不到女帝陛下竟会亲自造访此处,看来在下手里拿的这件东西,果非寻常?”
花非若莞尔一笑,“朕今日见过了妘姬,雅望楼既然不接受招安,想必那边的条件也是颇为诱人?”
“不应城孤立漠海三百年,虽只一小小江湖之城,却也如缠蔓根深,至少在这东洲之境也算不得蝼蚁之属。
势力既成,自然也便生就了野心,钟无期自任城主以来便思谋为国,而贵国南北两侯裂据与朝廷相抗,正是图谋良机。
至于雅望楼……”
言此时段也稍止一笑,继而问曰:“这世上还有比图国更大的生意吗?”
“城主思量如此,那段先生又当如何?”
段也嗤然一笑。
“我只觉其荒谬!”
如今天下一派混局,中原诸侯相争、东洲群国裂据,权贵们斗得乐此不疲,战火此起彼伏,烧碎了多少家破人亡,便是为了寻一方江湖清静之地,才有了如今的不应城。
早在白沙浪成帮之初,立的便是不降于朝廷之志,并也凭此存活了数百年之久,成为东洲江湖龙。
而今钟无期却要为了一成国虚名而弃不应城三百年之根基,卷入这无尽的战火纷争之间。
“段某实无心于那春秋大梦,只是想守住不应城这一方清静而已。”
段也这番话,初听来似是太乏野心,颇有固步自封之意,可若细细品会之后,却也不无道理。
成国之名听来似是荣耀无比,然其实际确为盛启之殇。
诸国能够容许不应城常存于此,就是因为白沙浪的江湖之名,而为了常驻不应城这个容身之境,数百年来白沙浪一直做的都是给诸国朝廷借刀的生意,是以一座小小的不应城,虽看似不起眼,实际却如深渊一般藏了太多各国秘史,而它也就靠着这样微妙的平衡存活着,就像是龙卷风的中心一般,任各国之间争端如何锋锐,它始终能立足于兵刃之间。
可若有一日,白沙浪不再以江湖帮派自居而号之为国,那么它立朝之日便是诸国清帐之时。
“段先生这笔帐倒是能算得明白。”
“小小江湖之城本不应狂妄自居,是以段某今日前来,便是想得陛下一道存生之令。”
果然还得是这样双方你情我愿的生意才能谈得和洽。
“不应城取衡于诸国,朕也不便过涉于你们内斗之间,不过城主钟无期欲谋我月舒之政,朕自然要找他与同谋的诸侯一同算账,此事既成之后,城中之事仍然是你段城主自行安排。”
“雅望楼中藏的东西可不比不应城的少,陛下既已行至于此,何不釜底抽薪?”
“却不知雅望楼内阁深浅。”
“罪证足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