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之下的北寒川一脉冰封,蜿蜒如银蛇伏渠,独有行过大良山之南的下游、即将汇入上阳河的一段四季奔腾无息,更无惧寒冬暴雪。
想要避开月舒南北封锁的众多关口,亦仅此上阳河入北寒川一条路可行。
故而流窜的黑商早已在此私设了个渡口,专于寒冬之季由上阳之水转渡北寒之冰。
“现已开春,不能再渡冰川了!
你肉眼虽见河上寒冰未解,其下却已川流奔涌,已不足以载人渡川。”
“无论如何,我今日必须要渡过此川!”
看着昔日高高在上从来持着文雅之貌的昭山侯,而今却狼狈在此徒劳的怒,这个残衣破袄的守关奴心中不免揶揄戏讽。
逃亡至此,容瑛早已千金散尽,此刻身上已无多的盘缠,唯一值钱的便只有间那一支容氏一族代代相承、象征着昭山侯满门荣耀的红玉金簪。
事到如今,她根本已无退路。
容瑛狠了狠心,摘下簪一把拍在守关奴的烂木桌上,“你的橇和狗我全都买下,你亦不必送我渡川,我自己走!”
守关奴几许玩味的看着她摆在自己桌上的金簪,拿起来咬了一口,确认是黄金后方才收进自己怀里。
容瑛看着他此一举,心中恶心不已。
“既如此,那你就去吧。
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入春的冰层之下满是裂隙,就算狗跑的再快,也未必能保你登上对岸。”
而容瑛只狠狠睨视了他一眼,即决然转身。
接近涌流江水的冰层并不稳固,于是容瑛与她唯独的侍从只能一路将拉橇的群狗引离流水百丈,方才踏上了冰川。
却此之时,远处马蹄声来。
“快走!”
容瑛催促着仆从赶狗,而那方早已放箭逐冰而来。
追袭容瑛的承影卫策马冲上冰面,容瑛见状心慌不已。
“快!
再快!”
“不行啊侯君,这些狗只能跑这么快了……”
“没用的东西!”
气急败坏的容瑛将苦苦追随她至此穷途末路的仆从一脚踹落在冰面,自行驾起冰橇奔逃而去。
少了一个人的重量,拉橇的狗果然都跑得更快了些。
而马蹄踏在冰面却格外难稳,根本难以追上冰橇狗的度。
且观马蹄震震之下,冰如电裂,白薇当即令归岸上。
眼看着容瑛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长川的冰面之上,白薇心中多少是有些不甘的。
“白大人,这个人怎么处置?”
白薇看了被拎到她马前的那个被容瑛弃于冰面的仆从一眼,“交给掌令大人处置吧。”
白薇等人追逃奔的容瑛而去,云凌却来到了守关奴的小屋,将满满一袋银锭摆在了他桌上。
“戏演的不错,这是答应你的报酬。”
守关奴掂了掂袋中银两的重量,狡黠笑问:“那位侯君给的金簪应该要更值钱些吧?”
早已料得这个贱民会坐地起价的云凌听了此问,鄙夷一笑,“什么样的东西就该什么样的人拿,这支簪子可不是你这条命担得起的东西。”
原本守关奴那问也不过是试探罢了,若是能再多得一笔自然是好,可观眼下对方杀意已起,他自然也不敢再为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