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阜水南北两岸的消息被封锁以来,北方凛州的状况也生了微妙的改变,傅云心中了然状况,奈何线路封锁得死,她也无法向女帝传递消息。
直到这几日,她看见有军列陆续从涵安岭而出,向东面而往。
自去年年初,她和楚贞被同远侯迫至涵安岭地界后,便一直以此为堡驻营屯守,以澜下田养军民,苦苦支撑。
虽说是苦苦支撑,却也比他们为流民时来得安稳许多。
尤其是楚贞据守的涵安岭,虽本非富饶之山,却竟可足养万数之军而不匮。
然那些资养却并非出自澜下,毕竟澜下之田也并无许多,光是供养城中军民便已捉襟见肘,有时甚还需涵安岭的资助。
直至她与女帝暗中成盟之后,澜下军民才足可饱食有余。
那时她也曾探问过楚贞此事,而楚贞只是托言称与通行于涵水的商人有所往来,至于详细自是讳莫如深。
直至近来傅云现亦有载军之船往来于涵安岭北临的涵水后才明白,原来早在楚贞据守涵安岭之初,便已与同远侯暗地结盟,而同远侯给予涵安岭的军资便是通过这条伏描边线之河源源不断的输入了山岭军营之中。
尤其近段时日,涵安岭与同远侯的往来显然密切,就连澜下城中的百姓都察觉了些许异状,这显然是一道动兵之兆。
而即便如此,楚贞对她依然是只字不语。
同在此方乱境里搅局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是老谋深算的狐狸,此前她受女帝之禄而为之反间之事自然也不曾于外透露,却观当下自己这被瞒于局外的状况,亦可估知对方或许也早对她有所提防了。
无论如何这对她而言都是个险兆。
于是傅云趁得一个残月之夜,借着光暗悄悄溜出了澜下之城,欲偷偷渡往琢月,将此兵变异状汇报于女帝,同时借以朝势自保。
澜下西出便是潆水,只要能平安渡过潆水便可基本摆脱同远侯势力的掌控。
傅云一路小心翼翼,眼看就将到渡口了,却忽而远远瞧见暗月下有道模糊的身影正挡在了她的道前。
“你想去哪?”
傅云听出是楚贞的声音,心中不免一震。
见她未语,楚贞走上前来,再开口时言语中便不免有了怒意,“你我同为此边荒苦境中勉难求存的流民,所受那些朝官的压制还不够吗!
不过给你尝了点甜头,这么多年捱过来的苦就全忘了吗?”
原本瞧见楚贞拦于自己道前时,傅云自然是忐忑的,而听了她这一番质问之语后,倒也被激起了怒意满腔。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不也早就向同远侯投诚?”
楚贞默然。
“昔年之苦我并未忘却,可我们最初起义不也是为谋一线生机吗?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佯扮为朝廷士兵到处屠戮村庄的游匪是你安排的吗!
我是与女帝暗中结盟,可那也是为了让跟随我们的同乡免于战火摧残,而你如今却想与同远侯再掀战局……根本是你忘了我们起义之初的盟誓,沦为权势走狗!”
“说够了吗!”
楚贞怒言斥着抽出剑来,“你我本为同乡之友,我不想对你赶尽杀绝。
今日你若能回心转意弃暗投明,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