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前年一别,与侯君再见竟是这般情形。”
花非若站在关押容瑛的笼车前,看着里头一身狼狈的昔日旧臣,内心却无比平静,倒不似寻常君王那样有勃然之怒。
而彻底大败的容瑛再瞧女帝亦不似往昔掩藏的温顺,目光里满是怨毒。
“成王败寇,事到如今我也别无怨言。
只是可惜,月舒如此泱泱大国,终究是要摆在一群鼠辈手中了。”
花非若在外听言而笑,“侯君嘴上说着没有怨言,可这不还是抱怨起来了吗?不过想来也是,这场乱局毕竟也是你们耗费了多年心血才终于掀起来的,如今一朝落败,难免不甘。”
听罢女帝所言,容瑛扶着栏杆站起身来,两眼狠狠逼视着他。
“到底是宗族早已没了半分野心,才能养出如你这般羊羔似的女帝。
什么仁慈宽厚,不过都是懦弱罢了!
乱世之争,岂是凭几句文邹邹的道理就能站稳?”
听着这笼中叛贼失智似的辱言于他,慕辞怒而上前,而花非若却将他拦于身后。
事到如今,花非若也想好好弄明白这位彻侯究竟因何而反,便仍沉默的听着她说。
“原本我以为先帝已足够窝囊,本有那么多次机会能兼并涵北鼠犬之国,却仍任之留存至今,而置其昔年搅扰月舒之辱于不顾!
想不到如今的陛下却是更为不堪!
竟与朝云虎狼之国成此连海之盟,任其战舰自如出入月舒海域,此举岂不正为朝云提前开途方便,好为他日兼灭月舒作准备?愚昧昏懵之至!”
听得两国友盟之交在此叛贼口中竟被蔑为一派算计阴谋,即便慕辞心知自己本不应在旁多言,却也不禁怒言驳斥:“叛臣贼子,不过一腔狭念,也敢凭此歪斜之理妄言国交之正!
是死到临头还想妖言惑众吗?”
“妖言惑众?”
容瑛瞧向慕辞的眼神阴鸷至极,更也笑得讽蔑,“燕赤王殿下曾经不也以庶子之身而为党争不择手段的夺嫡?只是如今殿下身锁后宫之中,那皇位也再不可触及罢了。”
话说至此,容瑛又更为一番冷笑,“想必殿下心中对此也是憾恨无比吧?”
慕辞冷冷压沉了视线。
容瑛这一番话无疑惹燥了他心中逆火,而这怒意却即便是他自己也不知究竟生起于何。
而花非若却只是看着如笼中囚兽般的容瑛叹然摇了摇头,亦再无何言,默然转身而去。
人各有志,他也不想用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去驳斥容瑛的奉为信念的野心,既成既败,已不必再作无谓的争执。
“记住我今日之所言绝非虚妄!
尔若再不醒悟,明白乱世之争唯有血骨铺路,则月舒终有一日将为他人之嫁衣、成旁国一统东洲之功!
到了那时,天下何存花宗之祀?”
听着容瑛扬声追言,花非若并未止步留意。
慕辞却微微蹙眉,心中竟隐为不安。
乱葬岗阴浊不祥之地不宜驻营,于是花非若在天黑之前将大军挪出了乱葬岗三里之地,方才扎营休息。
处理完营中诸务后,慕辞方才卸了盔甲回到花非若所在的帐中。
漠海浓夜无光,帐中灯烛亦是幽幽晦明。
花非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