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臣宫里,花非若倒是疑了一笑,“哟,殿下今日倒是半点也不阴阳怪气呢”
瞧他这多见怪的样,慕辞也笑着别了他一眼,当即就许他阴阳怪气:“臣郎日日相伴也未见得能让陛下解忧一二,既已无能为力,我若再不识趣的荐良让贤,岂不就太不像话了?”
“太不像话了”
五个字在他微微扬挑的语气里显得尤为阴阳怪气。
花非若却意得良趣而笑,又一把将慕辞搂过来,应谑而言:“既如此,索性就在前面碎玉阁中设个小席,把人都叫来一处吧。”
话说间,花非若软腕向肩后摆了一指,示意俞惜去安排。
宫城东庭有一景致颇盛之垂瀑湖泊名曰玉临湖,此湖汇山中暗川而成,潭深水澈,幽幽呈碧,而瀑落之处又水沫绽溅如碎玉飞雪,那碎玉阁便傍山势倚建于瀑布之侧,居高俯瞰瀑绸落水。
此阁景致虽佳,却毕竟临水又居高,秋冬之时不免透寒,而今日花非若的兴致又偏偏在此,便于此临窗的小榻上一靠,将贺云殊新研的药香一焚,旁边儒雅俊秀的贵君抚琴消遣,怀里搂着最心肝宝贝的祸水容胥,一时还真让花非若品出了些昏君的乐趣。
“昭郎倒是勤勉,近来想必又向梁太医讨教了不少,今日调制此香可是比寻常更协调宜人了不少。”
忽得女帝一语夸赞的贺云殊又是一面拘谨之态,亦是连忙叩礼言谢。
“陛下,梁大人前来侍药。”
“哟,正说着人就来了。
请进来吧。”
梁笙随俞惜引道而入,才进了此处凉意袭袭的阁中便微微沉眉,“现已近冬,陛下的身子不宜受寒,何以在此处凉阁休憩?”
花非若听言笑指了指燃在榻下的暖炉,“已置炭火取暖,倒不觉有寒意侵袭。”
梁笙提着医箱来到塌下跪侍奉药,“此阁临水,不仅储寒,且存湿气,暑夏之时宜于乘凉,然此秋冬却不宜久待。”
果然就算是九五之尊也不得不乖乖听着医嘱。
慕辞从梁笙手中接过药碗便惯然拨匙搅动汤药轻轻吹凉,此时人多略显嘈杂扰音,荀安便也按止了琴声,却抬眼瞧着女帝将饮的汤药,心中隐隐成忧。
他在女帝身边这么多年,竟都不知女帝原有痼疾。
花非若习以为常的将汤药饮尽,递回碗时便笑与梁笙道:“方才朕与昭郎正说起你,你便正好奉药而来,倒是凑巧。”
梁笙面不动色的端回碗来,“想是陛下见郎主医术有所精进吧?”
“医术细道,朕实不通,不过是觉昭郎今日所调熏香格外雅宜,如此揣测该是进步了吧?”
“昭郎勤勉,自当精进。”
花非若颇有欣慰之意的瞧了瞧贺云殊,继而便言试道:“今日既然如此凑巧,便由昭郎为朕诊脉一试,看看你能否诊得朕痼疾之状。”
花非若此言一出,慕辞即愕然瞧向了他,心中自是紧跳不已。
然而花非若此言既非戏谑,而面色亦无半分异动,慕辞心下暗暗泛疑,便又不动声色的瞥了梁笙一眼,而梁笙亦是态色如常。
贺云殊心性审慎,虽听女帝此言,却还是谨慎的先留意了陛下态色举动,又察过梁笙亦无意阻之色后,方才起身施礼,来到榻前借得梁笙一方丝绢隔而搭诊了女帝腕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