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残存的药力,云凌虽醒转了过来却仍是昏昏然的,不知眼下是梦是醒。
如此混沌了好一会儿,他才转眼瞧见了一旁的花非若,却又盯着那朝思暮想的脸怔了好一会儿。
“可有哪里觉着不适?”
直到花非若先开口破了宁静,云凌才愕然醒转过神来,明白自己原来不是在做梦。
“陛下……”
云凌慌忙起身,花非若却伸手轻轻扶住了他一边手臂,免了他行礼的动作。
“你身中药力未褪,就不必起身了。”
直至此刻,云凌仍然是有些恍惚的,更难以相信花非若竟然真的在自己面前。
“陛下……”
云凌喃喃唤着,恍神之间却难以控制自己的视线,就如此灼灼凝视着花非若。
花非若微微收开眼去,云凌这才陡然察觉自己的失礼,于是连忙垂头俯礼,“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无妨。”
然而云凌却仍俯叩着礼,大约也是强捺着自己难以宁静的心绪,沉沉斟酌了一番后方才颤抖着声音道:“罪臣欺瞒陛下罪不可恕,肮脏之身不敢再作他奢,若能得陛下亲结性命,云凌死而无憾!”
慕辞站去门边本就是不想再理会此间情形,然而一耳朵听得云凌此言,还是不住回头睨了一眼。
花非若叹了口气,“朕遣人将你从狱中搭救至此,岂是让你轻贱性命?”
曾经他谨小慎微的保守着自己的过往,便是期望至少自己留在花非若眼中的印象不是那段为人玩弄的肮脏。
然而如今即便是自己期盼无比的女帝的目光,于他而言也像是剐肉的刀子,令他痛不欲生。
云凌俯在床沿极力稳制着自己的状态,然而花非若却还是一转眼就能瞧出他的身子在不住的颤抖。
花非若又叹了口气,“棠玉,朕早就知道了。”
云凌愕然,心头却是一紧。
“记得应该是朕受封储君的前一年,在清河庙里见过你,那时你应该还是楼里的花魁。
“也就是那年年末,朕奉先帝之命于城郊乡里布粥济民,你在朕归程时犯跸闯驾……那时朕就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听着花非若句句所言,云凌怔怔抬起眼来。
慕辞在门边冷笑了一声,更是一记白眼翻过。
少说都是八九年前的事了,亏他还能记得这么清!
“你可还记得朕给你取名‘云凌’之意?”
“云开霜释解轻舟,鸿鹄展鸣启凌霄”
,当年云凌决意舍弃自己“棠玉”
的身份后便叩求花非若为他新赐一名,花非若思索过一番后,便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而那释名的一句也被云凌自己刻进了面具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凭此言之慰苟活至今。
花非若从袖中取出了那张面具,递给云凌。
“好好养伤吧,待伤好了便回宫复命,朕仍有差事交给你。”
云凌双手捧着面具,眼中泪影晃晃,而他抬眼时,女帝已从椅中站起。
“陛下……”
花非若闻声落眼,而云凌也突然想起自己脸貌丑陋,于是连忙将那半边蜡油灼毁的脸蒙住,却依依不舍的看着他。
“好好休息。”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