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却半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续而又言:“何况朝云镇皇狼子野心,早有意显谋图称霸东洲,此番邀兵之状亦是如此!
倘若陛下助之此战功成,朝云手握敦达王脉,又与颉族千里之境连壤相望,如此一来则虽两国之功,却必为朝云独享其成!
陛下若是放任朝云将那颉族之地纳入囊中,只怕两国之势更将相去远矣!
如此则后患无穷呐!”
太尉言激而意惶,其句句所述仿佛朝云的大军现在便已停于边境,只候一战而。
于是随之同来的司徒亦助以言道:“陛下,臣以为太尉所言有理!
且国中去年至冬内乱方止,足逾一年之战,民心惶惴、百业求安,当此之时正应休养生息,断不可为此助长他国之势而自耗国力之举!”
“白风城中,月舒与朝云两国盟天成誓,既成友盟,更有联姻之谊。
今番颉族内乱逆叛弑王,正是违道甚矣,合当讨之!
朝云师出有名,替天行道之举诸国意从,而今朝云使臣已至,倘若月舒避而不战便是背约毁誓之行,届时朝云挥兵亦可图名而诸国共之!
至于那时月舒又何存上势?申大人身为国中掌军之官,如此道理竟却不明?”
治粟内史同样是文官里性情尤为刚强者,驳起太尉之所言便不似御史令的语气还温缓些。
“眼下国中百业待兴,又岂是出兵之时?”
“所以陛下方才有意遣使涵北,邀涵北诸国同抗,既不耗势太甚,又免失约之名,正是两全其美!”
“分明内局未稳,为何非要旁助他国之势?”
两方大臣果然又吵了一片不可开交,花非若蹙眉扶额,被嚷嚷得太阳穴跳痛不已。
典官站在两方争执之间也是不知所措,听来听去到底没有自己插嘴的空隙便索性两手垂扶而立,故为一番心远之态两耳充之不理。
然而花非若却是受不了了,便是他的耐心再好,也受不了这紧追不歇又根本辩不出个结果的争吵,于是手取镇纸落而一拍,终以震桌一响惊止了堂下吵闹。
诸臣连忙缄默朝向女帝行礼请罪。
“都吵了一早上了,还不肯歇?”
诸臣默然不敢应话。
“行了,除了典官其他人都退下吧。
若于此事若有他议,便各自书呈奏本。”
“遵命。”
花非若沉眉摆了摆手,四位大臣唯唯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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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听宫里的人说,太尉与御史令午后又到陛下跟前吵起来了!”
难得置身事外的廷尉府里副使一边给廷尉斟着茶,一边戏说着宫里的八卦。
廷尉便也美滋滋的品着茶,悠然道:“本官上朝时便已见识过了,两班同僚吵得不可开交,一早下来我耳朵都疼了……”
说着,又不禁一叹,“也亏是咱们这位陛下当真是脾气好,不然但凡换位主,怕早都够她们下牢了!”
“不过此事也确是够愁人的……”
廷尉浅嘬了口茶,便摆了摆手,自作闲人道:“愁不愁人的,这事都轮不着咱们操心。
倒是廷尉府终于是能趁此机会稍稍松口气了……”
前段时日那一桩接一桩的急案重罪当真是给她累的够呛,每日忙得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