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典籍,也从贺云殊这里探得了些他想要的状况,慕辞便辞离而去。
乘着步辇行于长道中时,慕辞微微侧身靠着扶手,托着头兀自思索着静默了一路。
回到昭华宫后,慕辞远见俞惜未守在清绪殿门前,便知花非若应在后庭休息,往而去问,果然他正服过了汤药在雅阁里小憩。
慕辞轻步入阁,掀开洞门珠帘走到他躺身的临窗小榻旁。
小窗微启一条小缝,柔阳丝缕暖光落于枕畔,将他散铺的长照如玄绸流彩。
他闭着眼似如熟睡,却待慕辞走近后冷不防的笑言了一句,“今天还难得出去串了个门呢。”
慕辞便俯下身来,轻轻在他脸颊吻了一下,又就近窥瞧着他的眉目,而鼻息间却可嗅得他怀中浸浅的清苦药味。
在花非若面前慕辞并不敢轻言自己对他日日服饮的悉凝汤的诸多疑虑,心中却怕极了他是在饮鸩止渴。
他在自己怀里却久久不出声,花非若便也睁眼来瞧着他,却就瞥见了他眼中一闪而掩去的愁深之色。
花非若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难不成串个门还串出心事来了?”
慕辞笑着转开眼去,又坐直了身来,转头朝着他,态色如常道:“哪里有什么心事,只是久不瞧你一眼,有些无聊罢了。”
花非若侧过身支起手来将头托住,一缕长即顺肩线淌过前襟,落在锦垫的一段恰好拂在了慕辞指边。
“你父皇邀战讨伐颉族,你可有意带兵?”
慕辞诧然瞧了他一眼,却即刻便从他的目光里领会了他的意思。
“此战是为朝云之功……”
“嗯。”
慕辞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他的视线,“还是让国中将领去吧。”
花非若未语。
“若我回到朝云……怕是就再难见你了……”
花非若也垂了垂目光,似笑非笑,也掩态的藏了眼中些许异色。
“我不想回朝云了。”
他的一句话,却让花非若心里惊落了一跳,便又抬起眼去,被挑起了期切的看着他。
而道出这一句后,慕辞自己也终于松了口气。
人活一世,若只是无止无尽的追寻外物而置心中所求于不顾,如此至死之时不知要留下多少遗憾。
只是即便做了这个选择,他的心中仍有憾痛难平。
慕辞转过身来将自己埋进花非若怀里,靠着这方胸膛,紧贴着听着他的心跳,如此方能令自己心中平静一二。
花非若便也裹起双臂将他好好抱住,又将下巴轻轻压在他间,想用自己的怀抱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我想陪在你身边、天天看着你……不想再像先前那样与你分隔千里……”
花非若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柔声而应:“有你陪着,我便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慕辞应他所言轻笑,倒是借此压住了几许不合时宜的泪意,终于又平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