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闻讯匆匆赶到舒和宫来。
入得其堂,花非若一眼就瞧见上尊正坐堂中高椅,摆在边几上的手正压着那本该承由他批墨的奏本。
“母尊何以纳此吕奉罪本?”
这个人他可是紧追了许久,如今终于将之定罪,上尊却突然横插一手。
上尊掀起眼帘瞧了他一眼,那目光中五味杂陈,也极为无奈。
“瑾瑜,下去备茶。”
看出上尊有意驱开众侍,花非若便也摆手令退了俞惜等人。
花非若在边几另一边高椅而坐,“烦请母尊明言。”
上尊叹了口气,道:“他在京中的同党皆已拔净,此人失势无权,已再翻不得风浪,陛下不妨留之一命,贬为庶人便是。”
花非若深深沉下口气来,“此人所犯窃国谋叛之罪,母尊竟为之求宽?”
“柳楼本就是江湖中下九流的生意,于外牵扯势力自然繁杂,难免沾手些不干净的活。
何况此事主谋皆已伏法,仅此一人杀与不杀,皆无碍大局。”
花非若蹙眉而默。
上尊瞧了他一眼,继而又道:“女帝先前对此人紧追不休,其实也多为丞相之故吧?”
“母尊……”
“倘若这些事确为丞相所行,自是重罪无疑,毕竟其职居百官之,其势之重牵一而动全身。
可此事与丞相并无关联,只是她的内郎一己私谋,而今丞相已故,其势自消,留其庶人之身,也已无碍。”
花非若渐然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于是转而问道:“女嗣却是不明,母尊何以突然有意极保此人?”
前尘往事,花栩并不想与他言及太多,却还是从实答言:“吕奉为我故人,昔年交情亦深,虽也断绝许久,却还是不忍将其赶尽杀绝。”
花非若沉然听罢,便转来一眼,静静盯着上尊的神色。
“女嗣调查此事已久,母尊若早有意留保此人,何必等到这会儿诸般罪证皆实才迟迟开言?”
上尊神色略然一闪,微不可察,自也不扰态色,“先前也未曾想到,他竟能行至如此。”
“母尊既然先前都没有想到此人能行如此,如何又能确认他今后必无他行?”
“女帝如今倒也明了‘宁可错杀不可错放’之理?”
泊然言问着,上尊取来茶盏拂盖轻抿,继而又问:“那西守中郎将林轸,不也与战械诸案相关,陛下仍留之治军为将,就不怕他另有异动?”
“林轸以破军之功投诚,助朕两破叛侯之军。
却不知吕奉又是如何向母尊投诚?”
“女帝所忧,我自然知晓。”
“母尊既知,当不必再于此事勉言。”
说罢,花非若便站起身来,将走又问:“反正母尊只是想要他活命吧?女嗣答应母尊不杀便是!
然此重罪实难恕之,就让他在牢中了此残生,免得于外生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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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炸起的狂澜叠起不休,玄鲛军的重舰冲进黑魔战舰齐整的列阵之间,戴甲的船一排排长刺张如列棘,顺着风势灌足了力破击而入,所向披靡。
眼看后援而来的黑魔战舰就要将玄鲛方冲出来的破口补上,立于后方战舰的玄鲛总督当即令下鸣金收兵。
沧城东营中,慕辞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