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别异的腔声哼着一段以往常在云湘楼的雅间里奏情的艳曲小调。
吕奉抬起头来,听着镣铐的拖响行近,一个身形壮硕的维达人被带到了他的牢门前,一双幽蓝的眼瞳便直直的盯向他。
这处牢间开启,那个异族的犯人即被押送的狱卒狠狠一把推了进来。
那个狱卒默不作声的关上牢门便离开了。
吕奉对此颇感诧异。
这时,那个手脚皆被铐住的维达人又拖着一阵刺耳的链索声向他走了过来。
“我可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才终于见到了您。”
看着这个意味不明向着自己靠近过来的魁梧异族,吕奉也下意识的站起身来欲避,“你是何人?”
“海商莫亚,您不记得我了?”
直待此人走入光里,吕奉才依稀辨出了些眼熟。
吕奉冷笑了一声,“大战当前,你竟然还逗留在京城?”
“是啊,为了见您。”
“见我?”
吕奉重新坐回草铺上,“见我又有何益?如今我已自身难保,帮不了你们任何。”
莫亚也在他的身旁坐下,晦蒙灯色下他的一丝笑态也显得意味不明。
“果然就像我们的将军说的那样,您的确不是一个以国为信仰的人。”
吕奉冷冷睨了他一眼,而对方也正挪眼瞧来,露出了一个自知失礼的笑,“抱歉,没忍住说了不该说的话。
不过还是该感谢你们,若不是你们,我们进攻东洲的计划也不能进展得这么快。”
“你到底想说什么?”
“您的掌握里,一定有一条能够让海里的人悄无声息潜入陆中的密途吧。”
吕奉警然一眼瞪过,心中大约明白了他们打的什么算盘。
“潜入陆中又想怎样呢?”
“您在牢里或许还不知道——您的妻子,丞相已经死了。”
吕奉默然。
“所以呢?”
“所以,我们只是想拣这个漏子。”
“可我又有什么理由帮你们呢?”
吕奉转头看着他,“我在京中所有的势力都已经被除得一干二净,现在牢中也不知何日便将定罪处死。
帮你,于我何益?”
“您之所以会落入这样的困境,是因为之前太过于吸引女帝的注意了,所以现在只要闹出一个更大的乱子,想必就能为您争取一道求生孔隙。
您觉得如何呢?”
他这话却令吕奉不禁笑,“你是说我在这生死之境还费力帮你一把,到头来却就只能图得一隙?”
“在绝境之中,一线生机足可视为恩赐。”
“恩赐?”
“您很聪明,也足够果断,也应该能明白就目前情形而言,您的确没有过多的选择吧?”
“云湘楼、雅望楼、不应城都已不再能作为您的指望,现在您唯一的希望是我们。
何况……就算没成,情况也不会比您现在更糟糕,毕竟您就这样待着,被处死也只是早晚的问题,还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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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士入局无惧生死,但为人臣,更当以身正国。
丞相一生坚奉此道。
丞相的灵柩最终还是送回了琢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