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将末,朝云的使者来访,呈上了一封朝云镇皇的手书,其书中有议,欲邀女帝共谋改元。
镇皇之意,与维达的这一战功绩斐然,又是两国共成之功,一镇东洲之宁,故此改元,辞旧迎新。
女帝自然许了此议。
于是两国相约次年正月改年号“清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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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镇皇又另遣了使者欲邀女帝同往白风城行祭天之仪。
虽然捱过了那场严冬的险症,但花非若的身子依然孱弱,断然难行此长途之仪,然上国之邀却之失礼,于是花非若便派储君渝岚代往为仪。
花渝岚本祀承旁庶杞宁王之脉,既定储君自然归养女帝膝下、承嫡宗之祀。
册封渝岚为储君后未出两日,花非若便为她指了容胥慕辞为养父,故哪怕他尚未明诏而宣,宫里宫外便已皆了然,女帝将有扶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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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候得雪消冰融,又春阳明媚的日子,严冬捱过一场鬼门关后,花非若的病情终于渐有好转,虽仍不能劳于庶务,却也勉强能见一见大臣了。
晨间新相陈仲何来求见了女帝一趟,战事息宁后朝中也无何紧要繁务,便主要是来汇报了一番储君北行之事,顺便也来探望女帝一番,此外便再无其他大臣前来叨扰。
服过午间的药后,慕辞便陪着花非若在后庭鱼塘边的小亭里下棋。
棋局之上花非若从来不是慕辞的对手,于是慕辞黑子落后,他便又将白玉拈在指间,盯着寻不得破绽的棋局出神苦思了良久。
“还没看出来?”
慕辞一问,他更蹙了眉,两眼一眯,选择认怂:“要不……给点提示?”
慕辞被他这窘态逗了生笑,便伸手去握住他拈子的手,亲引着把那枚白子放进自己局里的破绽。
花非若又为一副恍然惊叹之色,“原来如此!”
只想陪他开心的慕辞,哪里有心与他博此胜负,便支手托腮,“再让你一子,自己琢磨。”
“爱你宝贝”
见他眉眼生笑,慕辞便宽心而悦,瞧着他入神专注的模样也渐渐出了神。
寒冬一场险疾在他身上留下的孱态几乎将他眼中的光亮都夺了去,便是这暖阳融融的明暖日子,他的脸也苍白得毫无血色。
“嗯……应该是这里……?”
花非若深思熟虑罢,终于放下了他金贵的白子,慕辞落眼淡然一瞥,浅然一叹,黑子一落,白棋困局又入。
至此,花非若彻底投降,一叹认命,“到底是没这天赋啊……”
却才道得一语玩笑,他又忽然咳了起来,慕辞连忙到他身旁扶住,倒掉杯里放凉的水重斟了温茶。
“没事……”
花非若轻轻抚压了前襟给自己顺了气,抬眼仍然含笑瞧着他。
花非若瞧着他便一直不说话,慕辞心中泛忧,将他紧紧搂住,又把他身上宽披的外袍拢紧。
“可有哪里不适?”
花非若摇了摇头,只是微感有些乏力的将头靠在他肩上。
“待渝岚出使归来,我便为你安排晋封之礼,往后储君也需劳你费心教导……”
如今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温弱非常,仿佛下一刻便要闭眼睡去。
“教导储君应是陛下亲为,岂是内宫养父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