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帝慈厚宽仁,乃为照世明君。
却憾当时仲何犹少,才不堪大任,终未能如先相那般近沐福泽。”
“是啊……”
上尊幽深而叹,望着池水的目光也微微出忆,仿佛犹能从那水镜中窥见故人之影。
“先帝常存仁世之心,远崇尚德之世,亦严规而律己……也幸而非若自小温厚,方得先帝青睐,守社稷而承先道。
奈何世事无常……”
女帝的重疾,实乃仁士心中常痛。
故听得上尊此言而叹时,陈仲何亦不知该以何言慰之,也只能从而一叹。
“大战已歇,好不容易等回了一番宁静得以休养生息,可陛下……”
即便常有祝言在侧,而女帝的身子仍然每况愈下,陈仲何虽不擅医道,却仅观女帝愈孱之色也能揣知,怕是过不得今年严冬了。
而女帝显然也有预兆,故这段时日来也都有意无意的准备着后事,亦详而嘱托了她不少后局之务,唯求休养民息、利水善田,重刑翻审、澄冤释雪……
若是能有今帝长久坐镇后局,不难设想三年之间月舒必呈一番康盛之态。
可是如今女帝才显病状,朝中群臣便已各为鸟兽散林之状,女帝交代的种种哪里还有人置心在意。
故她也实在担心,真待得山陵崩之日,堪任丞相的她当如何持住这番后局。
至于储君……
她在心中实不对这位储君存有多少期望。
“看来丞相之所忧,当与孤为一辙。”
陈仲何回神,慎然瞧了上尊一眼,却不敢轻易应言。
“丞相可还记得先帝定储那年?”
话议至此,当然上尊一提言于此,她便已能知其欲谈何事。
“绝难忘之。
那年先帝定储之诏方宣,殿下封境中便起一阵大火,廷尉府查得是那方民闾间藏了一座黑火坊,虞灵王甚还伪造了储君与黑市通络假证,企图嫁祸新储,谋夺东宫之位。”
幸而当时花非若早在册封诏文定书之前便已对其状有所觉察,这才能在栽伪之证落身之前,先抓住了虞灵王暗渡黑火之证,趁其所造之势呈于堂前一招反击,方才解了此危。
而此一搏之后,先帝便彻底疏厌了虞灵王。
虽然当时在堂上花瑶一力揽承其罪,把王女花灵昀摘得干干净净,却也再挽不回花灵昀的夺嫡之势了。
“为谋一方党权,而置黎民性命于不顾,这便是先帝厌弃了虞灵王一脉之故。
再至其后,虞祀母女之所行亦证了先帝所选之明——那场争嫡之乱,羞侮的又岂止先帝遗躯?更是整个宗族之耻!
为此而遭戮伤的京畿百姓,而今亦冤魂未瞑。”
陈仲何听着上尊所言句句沉重,眉头亦是愈蹙紧。
“是以女帝在明知而今国局尚不安稳之际,仍选了年幼的渝岚为储之故,便是不敢把江山托付给那般豺虎之辈。”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又岂能料想少君竟先去了……”
“岂是天云之变!”
上尊嗔之一语,陈仲何心中惊顿。
继而上尊又是蹙眉一叹,眼帘微闭掩去既是无奈更是怒恨。
“储君渝岚乃是遇刺而亡,原本便是人祸使然,此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