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茵给吕奉安排的住处在南城最近百香坊的繁扰巷里,人多繁杂,最便于藏匿行踪。
虽然云湘楼在京中的经营被毁了大半,却也还留着些深埋的人脉,只要银子给到位,夹个小纸条送进宫里也非难事。
不过半个时辰,河笑语便利索的将事情办了妥当,只是也过了北城宵禁的时辰,只能留在北城的边巷里打一夜。
幽暗的深巷里一阵凉风缓缓拂过,携来一道浅淡的杀意。
河笑语早已留意到身后一直跟随着自己的一道鬼影,只是碍于方才的巷路总离巡兵太近才没能动手索命。
河笑语将披风的兜帽又往上拎了拎,状若无知的转过那道深暗的玄关。
眼看人影消失,云凌切然冲上前去,一直追到这条独道的尽头竟也没能找见他的去影,却一转身间,颈间忽感一丝刺痛,他伸手一抚,便拔下一根毒针来。
毒针刺了深脉,药性顺着一股血流直击天灵,霎时便扰了周身一阵绵乏。
云凌吃力握紧手中剑,瞧见那身影向自己走来,却还不待他提剑击之,河笑语便又冲着他的面门吐出一口冷烟。
诡香入息,云凌敏然便知那是什么东西,可当下两道药力入体,他既杀不得河笑语也逃脱不了,却被河笑语夺了手中剑,继而便拖进了一道满生杂草的荒院里。
“乖玉儿,难为你跟了我一路,还真是辛苦呢。”
“别碰我!”
云凌凭最后的丝毫体力想要扭开他的钳制,却反被河笑语一把掐住喉口锁在怀里。
在荒院的黑屋里,一盏油灯孱弱的橘光只能在人脸上投下一层晦蒙的光雾,河笑语一手钳着他的下颌,另一手便取烟斗轻轻挑落了他脸上的面具。
“你可是我养过最漂亮的孩子,虽然这半边脸毁得可惜,不过这样看来倒也还是别有一番风味。”
柳楼里惯用的腻浊的媚香在他体内烧起阵阵灼热,他的体力也被化散在药力之间。
深植在骨髓里的恐惧把他的杀气揉碎在泥潭里,他看着河笑语开始不住的抖,目光却依然冷狠的灼视着他。
“你不是早都已经离开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河笑语颇有几分玩味的打量着他的神色,用烟斗挑开他脸上的碎,“也是个放不下执念的痴人呢。”
“我绝不许你伤害他!”
“那你要怎么办呢?”
看着他落着泪却依然凶狠的表情,河笑语眉动一笑,“反正不管怎么样你心心念念的的那个人都活不久了……就算活着又能怎样?”
河笑语按住他脸上的伤,“若是你没被柳拂烧了脸,凭你这副天然的姿色在宫里怎么也得是位良胥吧?我曾见过贵君少年时的模样,便是那般名动京城也未必能胜得过你。”
“可惜了想做女帝的郎臣光有姿色也是远远不够的。
若不是我把你从奴籍买回来,顶着这张小脸也是被人糟蹋的份,跟了我好歹服侍的还都是达官显贵呢。”
夜深人静之时,无人留意草木间朽死的虫鸟。
通明的灯火间,宫城也沉入一片死寂,分明暖春晴夜,却显得比浓秋还要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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