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守军称乱入禁,不见一纸军令状,却仅凭储君一道口谕便敢戴甲扰至女帝寝宫门前。
是以上尊方闻一讯便即领亲卫往而察乱,却等她赶到时,围在昭华宫门外的人也撤了,空留一地沉寂,满心不宁。
次日一晨,太卜入宫求见女帝,道是观得昨夜紫微星重雾迷障,而贪狼有变,星象大凶,或有侵主之祸。
此讯辗转通入舒和宫中,又合已昨夜那不明一乱,上尊自然揣测怕是储君将有所图。
然而一直以来,花灵昀始终并无逾礼之举,昨夜所行虽说失妥,而她自有理由推脱,又有朝中群臣为支,想单凭一语星象之论便动当朝正名储君实属妄想。
独在舒和宫思忖良久,上尊到底还是无法心安,于是令驾又往昭华宫。
悟宁阁里,花非若一如往常,平静的坐在露台上的软榻里看着书,见上尊走来也只淡淡抬眼一瞥。
“女帝昨夜也受惊了吧?”
昨夜她带人到时,昭华宫外纷乱已除,又值夜深,她便没有入而叨扰。
“小小浮乱,不足为惊。”
他将书本翻过一页,本沉静着,却逢一阵风过又激而呛咳了起来,上尊急忙上前轻轻扶着拍了拍他的背,却落眼就见他掩咳的绢帕又染血色。
花非若稍起了些身,也轻轻推开了她扶在自己身上的手,问道:“上尊今日造访,所为何事?”
“女帝太早交了禁军符令予储君,如今宫城之中遍布其网,我心中实在难安。”
“那依上尊的意思,眼下又当如何?”
“女帝不若离宫暂避。”
花非若终于抬起眼来瞧了她。
“今已近了年中,女帝身子亦得康转,不如便趁此良机前往祈山祭宫行后土之祭。”
静静听罢,花非若又落回眼去,将书翻过一页,“倒是今日晨间太卜来见时,亦谏朕前往祈山斋礼。”
“那……女帝意下何如?”
花非若将书合而往旁一丢,“去哪里还不都是一样。
不过既然上尊也意我前往,那就去吧。”
正说着,守于阁外的俞惜便来传报:“启禀陛下,司常府白掌令已在阁外等候。”
花非若便转而又对上尊的道:“女嗣尚有要务与掌令交代,上尊若无他事,便请回吧。”
上尊便由瑾瑜搀扶着起身,想来他也同意了离宫暂避,她劝事已成,确也不必再留了。
于是上尊只是在旁留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去了。
候得白薇上来,花非若便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她。
“战场之上书信传送不易,朕本想提前些将这封回书寄给常卿,却想了想,还是与诏书同往吧。”
五月之初,慕辞离京北往,便在行入凛州将出关时给他寄回了一封私信,这几日间才刚刚送抵。
“朕三日之内便会启程前往祈山,司常府的使者便与朕同日离京,前往朝临,将朕的手书亲呈镇皇。
镇皇爱重常卿,当不会不允……”
倘若不是如今情势所迫,他也实在不愿再把慕辞推回那处龙潭虎穴……故话至此时,他眼中翻起一阵愁影,心底亦隐隐吃痛。
而此时,白薇却于侧跪礼,叩在地,“陛下万不可往祈山!”
花非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