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向窗里慕辞施礼请言:“国师大人正在冥月坛恭候殿下。”
慕辞掀开掩窗小帘,落眼瞧了这个传话人,“国师何以知晓本王来此?”
“国师大人不但知晓殿下将来,更也能知殿下心中所忧。”
道罢此言,那传话的内侍便又向慕辞俯一礼,“便请殿下随我来。”
世人皆知邪教诸冥在朝云根脉极深,却终不明了其源究竟起自何方,而慕辞早年尚未进入月舒前,曾也对此有所追探,虽然仍不能寻得确切线索,但也总有些蛛丝马迹牵连在邪教与国师之间。
慕辞从没进到过这座塔中,甚至也未曾近过这方围院,也是今日亲身来到此处,才觉这座柱壁檐梁皆绘刻着图腾的黑塔竟比远观时更为逼迫压严。
慕辞细细留意了其上图腾规制,虽能见其诡异,却仍然寻不得太多牵连。
内侍所述冥月坛便在此塔顶层,一路攀阶而上,塔中阁层亦是光色沉暗,每一层的形制规格并没有太大出入,只是每一层的图腾似乎都描绘着不同的意象。
来到顶层坛中,内侍只请慕辞入门便自先离去了。
门内犹有一条长廊旋曲盘塔形入深,沿廊而入,在尽头又见一道小门,慕辞推门而入,只见当门一尊石兽两眼蓄着幽蓝火光,似为照壁之用。
他与段干戊交道不多,而此人又素给他以阴险难测之感,于是慕辞绕过石兽之时谨慎提神,视线先转开遮挡,只见段干戊正端坐一潭镜池之后,仍是一身密不透风的诡秘装扮。
瞧见慕辞,那没有表情的面具之下传出一阵轻笑,便听国师开言:“殿下终于来了。”
慕辞手扶腰间佩刀,缓缓向他行近,“你早知我要来,是否也知我此来更为何事?”
面具下又应来一阵轻笑,“不错。”
慕辞行于潭水对面,隔着这一泊一步方圆的圆形浅泊,眼中透显杀意。
段干戊却又笑了笑,“殿下不妨先在这水镜前坐下,说不定在下确有法子能解殿下所求之事?”
慕辞仍只冷冷逼视着他。
“看来殿下对我是有误会了。
不过我只是一个术士而已,能窥见些许玄秘,却未必有力干涉,今番也不过是想为殿下解疑而已。”
“我与国师大人平素里并无交际,大人却是何故帮我?”
“实不瞒殿下,戊对殿下想找的那个人也颇为好奇。”
闻此一语,慕辞如撷逆鳞,扶在刀上的手便不自觉攥紧了刀柄,“国师远在朝临,何以对一素未蒙面之人心生好奇?”
面具下又起一番轻笑,仰面而问慕辞:“不然殿下以为,戊何以得此国师之职?”
“殿下不是好奇他的下落吗?便请在镜前就坐,或许今日之所遇,确能照见一二线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