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纸带着风声落在背上,张怙疼得惨叫一声,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却仍被父亲一脚接一脚踹得满地打滚,锦袍下很快渗出一片片深色的血渍。
“住手!
张承宗你疯了不成?”
书房门“砰”
地被推开,一个身着石青色绣鸾纹褙子的中年贵妇快步闯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手忙脚乱的丫鬟。
她正是张承宗的妻子、太后的远房表妹柳氏!
柳氏一把攥住张承宗举着镇纸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你这是要干什么?怙儿是你唯一的儿子,难道要把他打死才甘心?”
她转头看向地上哼哼唧唧的张怙,眼底瞬间漫上疼惜,语气却依旧带着几分骄纵:“他不就得罪了一个弱藩世子?燕藩再横,还能越过太后和内阁管到邵明来?值得你这么大的火?”
张怙一看母亲来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扑到柳氏身前,抱着她的裙角哭得涕泪横流:“娘!
你快救救孩儿!
爹他疯了,他真要打死孩儿啊!
那燕藩世子就是个疯子,二话不说就动手,儿子差点被他打断腿……”
柳氏连忙蹲下身将他扶起,掏出帕子给他擦脸,心疼得声音颤:“我的儿,受苦了!
别怕别怕,有娘在,看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说罢,她猛地回头瞪向张承宗,眼神里淬着冰:“张承宗我告诉你,怙儿要是有半点闪失,我立刻进宫求太后做主!
你当我们柳家是好惹的?当年若不是我娘家在太后面前替你说话,你能坐稳这侍郎的位置?”
张承宗被她怼得胸口起伏,握着镇纸的手簌簌抖,却终究没再落下。
他太清楚这柳氏的性子,仗着和太后沾亲,平日里在府里说一不二,更不懂朝堂上的凶险。
“妇人之仁!”
他恨恨地将镇纸摔在地上,出一声闷响,瓷片四溅间,那张素来保养得宜的脸因暴怒而扭曲,“你以为那是普通的藩王世子?那是以十万狼骑硬撼二十万北蛮铁骑的狠人!”
“更是在边关立千人京关!
北境小儿闻其名不敢夜啼——你当这等人物是你娘家那些只会遛鸟斗蛐蛐的表亲?”
他指着缩在柳氏怀里的张怙,声音里淬着冰碴子,满是绝望:“你儿子在西街不仅动了他的人,还指着鼻子骂人家是‘贱种’!”
“那是燕藩的逆鳞!
是北境十万将士用命护着的尊严!
他敢说这话,跟提着刀去砍燕藩的帅旗有何区别?”
“徐阁老已将他请去府衙密谈!”
张承宗猛地踹翻脚边的香炉,青瓷碎片混着香灰溅了一地,“你当徐阶是去喝茶的?即便他有心护咱们,若那吴天翊铁了心要算账,徐阶又能如何?别说你我,就是太后都保不住张家满门!”
“张承宗你是不是太过危言耸听!”
柳氏猛地站起身,裙摆扫过地上的香灰,划出一道凌乱的痕迹,“他一个燕藩世子,再怎么狠,那也只能在他北境横!
这里是邵明城,是天子脚下!
他手里那点兵,敢在这儿动朝廷命官的家眷?借他三个胆子!”
她扶起张怙,拍着他的背安抚,语气里满是笃定:“你也不用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