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案几上划出两道交叉的痕迹,“这两拨人,本该八竿子打不着!”
除非背后有一只手,将他们拧成了一股绳!
能做到这一步的,除了太后,便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曹进忠!
三日后便是宫宴,太后此刻绝不愿节外生枝!
那剩下的,唯有曹进忠——这个靠着监视朝堂、掌管东厂诏狱家的权宦,最擅长用这种阴私手段敲打异己。
他这是向自己示威呀!
想明白这些关节,吴天翊忽然出一声冷笑,玄袍在烛火下扫过一道冷冽的弧线。
曹进忠以为借龟兹使团和巡城营来敲打自己?那也未免太小看燕藩世子的手段!
他转身对身后的赵一说道:“赵一,你暗中去寻王承恩,告诉他今夜本世子在‘醉春坊’备下薄酒,请他务必赏光!”
赵一领命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醉春坊是邵明城最有名的花楼,白日里丝竹悦耳,夜里灯火通明,向来是权贵子弟寻欢作乐之地。
在那种场合见一个太监,这未免太……
似是看穿他的疑虑,吴天翊补充道:“就说‘坊里新到了,弹得一手好琵琶,想请王公公品鉴!
’”
这话一出,赵一那懵逼脸更加懵逼起来,自从来到邵明城,自己好像都没离开过小王爷!
也没听说过小王爷到过哪家花楼,可这“醉春坊”
来了西域舞姬,而且还弹得一手好琵琶,小王爷是怎么知道的?
他想不明白,也没继续想下去,只是抱拳颔道:“属下明白!”
转身时,玄色披风扫过廊下的积雪,带起一片细碎的冰碴。
待赵一离去,吴天翊望着窗外风雪,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醉春坊人多眼杂,恰恰是最不容易引人怀疑的地方——谁会想到,两个身份敏感的人物,会在脂粉堆里商议要事?
更何况,曹进忠的眼线遍布邵明城,在花楼会面,反倒能借着“寻欢作乐”
的幌子,让对方放松警惕。
他抬手取下墙上悬挂的佩剑,剑锋在烛火下泛着寒光!
今夜这杯酒,既是与王承恩的试探,也是对曹进忠的反击——你想在明处摆阵,我便在暗处布局,看谁先撑不住气!
风雪拍打着窗棂,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在风月场中展开的暗战,奏响前奏……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内,烛火通明如昼。
徐阶躬身立于案前,花白的胡须在暖风中微微颤动,而御座上的小皇帝吴昭,正双手按着那份“推恩令”
的绸布,脸颊因激动泛着潮红,眼底的光芒比案上的烛火还要亮。
“徐阁老,您是说……此法真能不动一兵一卒,便让藩王势力自散?”
吴昭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难掩急切。
他登基三年,处处受太后掣肘,藩王拥兵自重的隐患更是如芒在背,这份“推恩令”
于他而言,不啻于劈开困局的利刃。
徐阶躬身答道:“陛下圣明。
藩王嫡子承爵,其余诸子分领封地,看似宽厚,实则将一整块封地切割成无数小块。
几代之后,再强的藩国也会化整为零,再无力与中枢抗衡!”
他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