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退缩!
赵玉春脸上的温和笑意终於凝固了,那双阅尽沧桑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惊诧。
他看著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著他眼中那毫不作偽的、纯粹的、甚至带著几分理想主义的光芒,那光芒是如此炽热,竟让他心底深处某个冰冷的地方,感到了一丝刺痛。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身边孙子的手,声音却依旧保持著平稳:
“好志气。”
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
他低下头,看著懵懂的孙子,轻声问道:
“毛毛,你长大想做什么”
小男孩仰著头,看了看郑仪,又看了看爷爷,脆生生地说:
“我想当像郑叔叔这样的人!”
童言无忌。
赵玉春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他缓缓抬起头,再次看向郑仪。
这一次,他的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审视、试探和那若有若无的俯视感。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甚至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那里面有震撼,有触动,有久违的感慨,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落寞
“郑书记。”
赵玉春忽然改了口,语气平淡,却带著一种正式的、告別的意味。
“孩子的父母该等急了。我们先走一步。”
他没有再等郑仪回答,牵著孙子的手,转身,步履依旧稳健,但背影在放学人群的喧囂中,却仿佛第一次透出了一种孤寂感,缓缓匯入人流。
赵玉春坐在黑色轿车的后排,隔著朦朧的车窗望著那道逐渐模糊而又显得挺拔的身影。
孙儿毛毛在座椅上不安分地扭动著,他却罕见地没有出言管教,只是轻轻嘆了口气。
这声嘆息很轻,轻得连前排的司机都没有察觉,却重得像是承载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
“爷爷,那个郑叔叔是谁啊”
毛毛突然仰起脸,眨著大眼睛问道。
赵玉春微微一怔,低头看著孙子纯真的面容,嘴角勉强扯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是...一个很特別的人。”
確实特別。
赵玉春缓缓闭上眼睛,任凭车子平稳地驶离这片街区。
这位曾在江州市呼风唤雨的老书记,此刻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这些年,他见过太多优秀的年轻人了。
有八面玲瓏的,有老成持重的,有心机深沉的,也有才华横溢的。但郑仪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
他太正了。正得不像话。
不是那种假正经、装清高的“正”,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纯粹的“正”。就像一块未经打磨的璞玉,纯粹得不掺一丝杂质。
更可怕的是,这个年轻人不仅有原则,更有能力。他能用最正统的手段,打出最凌厉的攻势;能在规则框架內,做出最出人意料的突破。
“正的有点发邪……”
赵玉春喃喃自语,眼神复杂。
他想起刚才郑仪说“这路既然认准了,就没什么值不值”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