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安静地听著,目光落在远处一艘缓慢移动的驳船上。
风穿过她的围巾,吹动著鬢边的髮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开口,声音被风送进郑仪的耳中,像一片落下的羽毛:
“那样……太累了。”
不是评价,不是安慰,只是一种基於他所描述的简单认同。
过了一会儿,旁边传来秦月的声音,平静得几乎听不出情绪,像在讲別人的事:
“我没谈过。”
郑仪微微侧头。
秦月裹紧了围巾,半张脸埋在里面,呼出的气在围巾边缘凝成一小团白雾,很快又被风吹散。
“我这个人,很无趣。”
她继续说道,视线没有焦点地望著浑浊的江面。
“高中时候,课间常找个角落发呆。大学几年,心思都扔在那些课题上了。数据、模型、报告……有时候在实验室待到熄灯,就睡在办公室的摺叠床上。”
她顿了顿,似乎回忆了一下。
“也有过那么一两个,算是……表示过想法吧。食堂碰见了,装作无意问一句周末有没有空。实验间隙递过来杯咖啡,眼睛不敢看你。或者乾脆在图书馆门口堵著,说话磕磕巴巴。”
江风把她散落下来的一缕鬢髮吹得乱飞,她也懒得去拂开。
“每次我都觉得……太麻烦了。”
她的语气带著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困惑,或者说,是一种想不明白的乾脆拒绝。
“要抽出时间,要想著说什么,要保持某种……状態想想就觉得累。还要去猜对方的心思,揣测一句话背后的意思。我猜不到,也不愿意猜。乾脆就说『没空』,或者『谢谢,不用了』。”
她说著,微微耸了下肩,动作很轻,像拂掉一点並不存在的灰尘。
“可能……我天生就不太会这个。”
话音落下,只剩下更清晰的江风嘶鸣和脚下积雪的呻吟。
郑仪听著,心里那片沉重却熟悉的愧疚感,像这江底的淤泥一样,又泛了起来。
他没停下脚步,只是转头去看她。
她半张脸在围巾的阴影里,鼻尖被风吹得有点红,眼睛看著前面,没什么神采,带著点她自己说的那种“无趣”的平静。
“我……”
他喉咙发乾,话有点艰难地挤出来。
“我这一年多,尽顾著青峰那摊子事……把你一个人……”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愧疚自己把她一个人丟在家里,还是愧疚於自己当初接受那份“安排”时,心里未尝没有几分把她当作一个“后方稳定器”的念头
或者,是愧疚於他这种被责任、被愤怒、被伤痛塞满的生活,根本没有真正容纳过她
秦月脚步没停,也没看他,只是看著前方被积雪压弯了枝条的枯柳,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
“工作是正经事。”
就六个字。
没有抱怨,没有委屈,甚至没有替他解释的意思。
只是陈述一个最简单的事实。
郑仪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