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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省委大院的绿化和远处的城市天际线在夏日的阳光下显得寧静而开阔。
三个月。党校。中青班。
这三个词组合在一起,意味著一条清晰可见、通往更高平台的阶梯已经铺到了脚下。
这不仅仅是一次学习,更是组织上最明確的认可和最有力的信號。
意味著他郑仪的名字,正式进入了更核心的视野。
省发改委、重要地市的某个常委副职、或是其他更关键的厅局……无数可能在他脑中飞速掠过,带著权力的重量和一种令人战慄的诱惑。
胸腔里,沉寂了两个月的某种东西,被这个电话猛地点燃了。
那是在泽川茶室里被李天为目光点燃过的野望,是面对风暴时既恐惧又渴望靠近核心的复杂心绪。
党校,那是更高层面、更核心圈子的预备舞台。
然而,就在这灼热的野望升腾的瞬间,他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秦月的样子。
她靠在床头,因为孕吐脸色微微发白的样子。
她夜里翻身困难,需要他轻轻托著腰才能挪动的样子。
还有预產期……秦月的预產期就在明年一月初。
而中青班,通常是九月开学,十二月结业。
时间上……
狂喜与焦虑,像两股截然相反的热流,在他胸腔里猛烈地撞击著。
他需要这场学习,需要这个台阶。
错过了这次,下一次机会何时再来,变数太多,一步落后,可能步步落后。
他太清楚体制內这条晋升之路的规则。
可他更清楚自己对秦月的承诺。
孕晚期行动不便,情绪起伏,需要丈夫在身边;临產时的恐惧和无助,需要他在门外守候;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他不想缺席。
那是他的骨血,是他和秦月共同创造的、最珍贵的生命。
他承诺过要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他需要冷静,需要和秦月商量。
晚饭的餐桌上,气氛微妙。
清蒸鱸鱼,炒时蔬,排骨汤,都是郑仪按营养食谱做的。
秦月胃口似乎比中午好了一些,小口吃著米饭。
“下午……组织部王处来电话了。”
郑仪夹了一块最嫩的鱼肚肉放到秦月碗里,儘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常。
秦月抬起头,清澈的眼睛看著他:
“哦什么事”
“通知我去参加秋季省委党校的中青班,三个月。”
郑仪放下筷子,注视著妻子的眼睛。
秦月的动作顿住了,长长的睫毛垂了一下,隨即又抬起来,眼中没有惊讶,反而有一种瞭然和。
“这是好事啊!”
她语气轻快起来,嘴角扬起笑意。
“终於来通知了我就说嘛,你从泽川回来,又勤勤恳恳写了那么多高质量报告,组织上肯定看得见。”
“可是……”
郑仪喉咙有些发紧,后面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可是什么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