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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福蓉闻言,眉峰紧蹙,若有所思,遂取来案上的《前世集》,沉吟片刻之后说道:“告诉你,工庄之主非张钊莫属。
他人觊觎此位,实乃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石欣抗声道:“观北门的教主明明是张澄,岂容张钊僭越?关家世代守候,忠贞不渝,若令张钊窃取教主之位,你们将何以对关家数百年的忠诚与守护?”
杨福蓉闻言,剑锋一收,入鞘有声,转而笑道:“没想到你夫君竟与你说了不少观北门的事情。
你说的不错,但张澄至今行踪成谜,若张钊不任此职,难道要你夫君张照取而代之么?我劝你们夫妇安分守己,勿生异心,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石欣闻此,悲从中来,泪如雨下,哀嚎不止,大呼道:“夫君啊,你到底是怎么啦。”
过了两个时辰,张钊策马携安托万从羊城返回,原来伯驾恰巧今日外出行医,不在医局,安托万听闻张照病状,二话没说,便随张钊前来。
刚进寨门,便听到石欣在嗷嚎痛哭。
张钊跃马而下,疾步进入张照的居处。
但见石欣伏于地上,双目黯淡,神光尽失,悲泣之声,哀彻屋宇,呼天抢地道:“往日我嫁给冯有名,孰料他沉溺鸦片,终至家财散尽,临终之际,未留分文予我。
我后改嫁张照,他虽待我情深意重,奈何天不假年,竟成短命之人。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而遭此天谴呐?”
张钊闻之,心内惶惑,急问:“到底生了何事?”
杨福蓉立于一侧,躬身禀道:“自您离去一个时辰之后,此人便气绝身亡了。”
正在这时,安托万自外而入,向杨福蓉施礼:“张钊已将事情始末尽告于我。
这孩子昔日在医院之时,便曾患有此疾,今复作,绝非偶然。”
杨福蓉向安托万回礼:“尊驾莫非就是圣约翰教堂的神父么?久闻您拯救无数中国百姓于水火之中,今洋人犯我中华,您又挺身而出,实令我钦佩之至。”
安托万在胸前做了一个十字,低说道:“愿上帝庇佑于你。”
杨福蓉叹道:“神父今日虽至,恐亦无济于事。
此人已于您来前气绝多时。”
安托万骇然失色,遽上前查看张照的身体。
他凝目细察,神色凝重,良久后缓缓立身,顾谓众人:“自之前这孩子从医馆昏厥后,我遍览医籍,于此疾略有心得。
患癔症之人,时或沉眠之状,或现假死之态。
但这孩子是否类此,我犹未敢遽断。
然观今之情形,他确已气息杳然。”
听安托万说这话,石欣又大哭起来,安托万道:“你们可将他陈尸一日,若是他仍未醒来,那就将他入殓吧。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还望夫人节哀顺变,勿过哀伤。”
说罢,安托万离去。
张钊对石欣说:“夫人,不如我们将大哥静置一日,我们尚有一线希望,千万不要放弃。”
石欣拭泪道:“我夫君在这里丧命,你这个做弟弟的居然什么都做不了,若不能为我夫君讨一公道,我就”
方此时,杨福蓉怒目相视,其势汹汹,石欣惊惧,遂将话语吞到肚子里,再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