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问道:“我与二娘素昧平生,亦无恩无怨。
想二娘久历江湖,阅尽英雄豪杰无数,何故独对我青睐有加呢?非但待我恩厚情深,更愿与我结为姐妹,此中缘由,我百思不得其解。”
乐二娘神色一黯,缓缓抬,看着那轮皎洁明月,似要寻回往昔旧梦。
良久,她幽幽叹道:“实不相瞒,我也有一个哥哥。
八年前,日本人侵占金陵,杀了不少人,我父母皆惨死在那日本人刀下,而我与哥哥和妹妹在慌乱之中走散。”
言至此处,乐二娘微微一顿,声音略带哽咽,续道:“幸得张家仁义,在危难之中将我救了出来,我方得苟全性命。
这些年,我身为张家夫人,虽衣食无忧,张毕德待我亦算不薄,然兄妹之情岂能忘记?我屡次派圣女外出寻访哥哥与幼妹的下落,只盼能得亲人消息,以慰相思之苦。
奈何至今仍杳无音讯。”
乐二娘神色愈哀伤,目光中满是落寞与绝望:“或许,我哥哥身在异乡,如那二十七葵一般,早就死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诸多恩怨情仇,皆难自主;人在异乡,亦身不由己,萍踪浪迹,谁解飘零之苦;雁影天涯,徒增怅惘之痕。
每逢佳节,空对异乡之酒;遥念故园,忍听子夜之钟。
市井喧嚣,难掩心头落寞。”
跟着,乐二娘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痛,双手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楚寻本已知此事梗概,然未料及,其随口诌就的寻兄妄语,竟如投石入潭,勾起二娘伤心旧事。
霎时间,二娘泪盈于睫,悲从中来,楚寻心下愧疚如潮翻涌,自责不已。
她轻轻搂着二娘的肩头,柔声道:“二娘且放心,令兄乃吉人,自有天相庇佑,切莫再为此伤心落泪。”
乐二娘以袖掩面,拭去泪痕,待情绪稍平,说道:“我初见姑娘,不知何故,便觉莫名亲切,仿若与姑娘相识已久,敢问姐姐芳名,可否赐告?”
楚寻心下一紧,言语间竟支支吾吾起来:“我我”
乐二娘见其窘态,不禁噗嗤一笑,打趣道:“莫非姐姐连自己的名讳都不知道吗?”
楚寻略作思索,回道:“我与哥哥自幼蒙富户收养,自身的姓名早已忘却于九霄云外。
于江湖之中,我与哥哥皆以假名示人。
别人叫我云香,唤我哥哥为云剑。
此名粗陋,还望莫要见笑。”
二娘道:“原来二十七葵竟叫云剑。
她痴迷《葵花宝典》,对其上拳脚功夫兴致盎然,然其名中却有一‘剑’字,实乃名不副实。
怪不得他练功走火入魔,如此良才,竟落得这般下场,委实令人惋惜。”
楚寻微微摇头:“我哥哥走火入魔,实乃自身内力浅薄之故。
若强行修炼宝典上的功夫,无异于揠苗助长,事倍功半,终致走火入魔之祸,此乃自身之过,怨不得旁人。”
二娘心下蓦地一惊,急问道:“姐姐有此等见地,莫非你亦曾修习过那宝典上所载的功夫吗?”
楚寻方如梦初醒,才现一时失言,竟将宝典的秘密不经意间吐露出来。
她当下神色慌乱,急忙摆手,言辞间尽显急切:“不不我未曾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