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确切时间、地点、以及任何异常的目击。小组里既有法医,也有僧道之人,偶尔还请来几位懂得古老礼仪的耆老,他们试图把科学的检验与宗教的解释并行。法医在木桌上摆开了工具,小心翼翼地取样,分析衣物纤维、铠甲金属残屑的成分;僧道则在院中设坛,焚香诵经,吹号吹铃,试图以法事安抚逝者与慰藉生者。二者的并行在一开始显得并不协调,但县令明白:要服众,既要用规章,也要用心灵的慰藉。
十日的期限像一口表,滴答作响。省衙与县衙的官员们在夜里通宵,一页页调查笔记被盖章、汇成档案,送往省城。河道府的捕快带回了沿岸数处可疑证据:一片写有古字的纸片、一截曾锈蚀的青铜片、几枚被烧焦的铜钱。这些证据像是拼图的碎片,拼到最后却依旧看不清那张完整的图谱。与此同时,朝廷派来的军官和文吏也在暗中审视着朱大壮,若这件案子最终被认定为县令处理不力,他必将被问责;若处理得当,他的名字或可在省衙的奏章里变成一记光荣的签名。
村庄终于显露出另一副面容:恐惧之外的人性。有人趁乱宰售缺粮,以高价换钱,被捕后在衙门前受鞭;有人密谋盗窃,那等小偷在夜色里被捕快发现,被押送示众;也有人在恐惧中显露出温暖:乡邻互相分担柴米,老妪们替着死者家属熬药、煮粥,村里的木匠免费修缮被马群踩坏的屋脊。县令朱大壮在衙门深处看到这类场景,面上的刻板微微舒展,他知道,真正的治理并不只是布告与逮捕,也在于恢复人的日常与彼此的信任。
(第349章到此结束,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