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又饮了一口,接着道:“小棠的雇契到期,离开也有些日子了,上月就该去寻牙嫂物色个可靠丫鬟,偏生耽搁下来,今儿既得了闲,咱们去吴家茶坊寻她一趟罢。”
沈明琪亦点头附和:“是该找个丫鬟了,是我疏忽了,咱们现在就去。”说着起身拉起定娘就往外走,定娘笑着放下茶碗,二人出了门。
经过景明坊时,一座三层联栋的楼阁蓦然入眼,栋宇相接处,层层皆有飞桥勾连,朱栏卧波,明暗相通,峻极巍然,四下里平房栉比,更衬得它如孤峰拔地,几欲擎云。
这,便是樊楼!
沈明琪虽说在现代见过不少高楼大厦,却仍旧感叹樊楼的讲究与气派。
樊楼门前迎客的伙计,一身齐整的交领长衣,腰带紧束,头戴方顶头巾。见有客来,登时满面堆起笑,抢步出门,叉手躬身道:“官人可算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定娘见沈明琪望着樊楼挪不开眼睛,笑道:“是想吃软羊肉了吗?”
这软羊肉便是樊楼售卖的。
沈明琪噗嗤一笑:“才不是!”
谈笑间,沈明琪瞥见一男一女踟蹰道旁,二人身着的破衣打满补丁,面如菜色,形销骨立,只怯生生望着樊楼朱门,半步半步往前捱。
门前伙计眼尖,登时一个激灵,抢下阶来挥袖驱赶:“去!去!讨饭也不看地界!快滚!”
那男子慌忙叉手深揖,急道:“大哥息怒!小人们从蜀中逃难至此,适才听得贵楼招纳乐伎,舍妹略通歌舞,万望容她一试。”
伙计嗤鼻冷笑,朝地上啐了一口:“呸!睁开眼认认,这可是樊楼,也是你等腌臜货色踏足的?”
那女子被喝骂时倏地瑟缩,枯指死死攥住男人肘后破絮,一对眸子死死盯着着樊楼。
男子忙跪下磕头:“大哥您行行好,她会击鼗、鼓儿词,歌舞都精通,您可以瞧瞧。”说着将女子推到前头来,催促着:“你快来唱一个。”
伙计指着二人破口大骂:“谁要看乞丐卖艺,快快滚!”
樊楼里外穿素绢袍,内衬越罗中单,行动间透出暗纹光泽,一瞧便是这樊楼的大掌柜严望山,他瞥了眼二人,忽地对着伙计啐骂道:“蠢货!月米支着,酒肉养着,倒连两个要饭的也撵不净?还不麻利些,冲撞了贵客,仔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