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拱手行礼,腰弯得极低,目光落在地面,不敢有半分逾越。
他深知眼前主子的脾性,手段狠厉,尤其是关乎娘娘的事,更是半点容不得差错。
拓跋琛没有像往常那般让他起身,只是静静立在软榻旁,玄色衣袍垂落地面,勾勒出挺拔却带着压迫感的身形。
方才望着内室时的温柔早已褪去,眼底复上一层沉凝,目光直直落在舒太医身上,没有半分绕弯子的意思,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舒太医,不必多礼。
我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解毒?”
这话一出,暖阁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舒太医心头一凛,缓缓直起身,抬眼时恰好对上拓跋琛的目光——那眼神深邃如潭,藏着对娘娘解毒的迫切。
他定了定神,双手交叠放在药箱上,语气恭敬却不失沉稳:“陛下容禀,微臣已经去请过平安脉,温小姐已能下床行走、进食如常,气血已恢复大半。
娘娘的解毒,臣已经着手安排,只是……”
拓跋琛眉头微蹙,指尖在身侧轻轻叩了叩,带着催促:“只是什么?”
“娘娘有孕,情况更是要凶险几分。”
舒太医的声音压得极低,最后几个字落下时,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肩,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药箱的提手,指节泛出青白——他太清楚,这话对拓跋琛而言意味着什么。
拓跋琛脸上的急切瞬间僵住,指尖叩击衣料的动作骤然停住。
连窗外的风声都弱了几分,只剩下两人之间凝滞到近乎窒息的沉默。
“不必犹豫,不顾一切保娘娘。”
良久,拓跋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那低沉的嗓音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向来平稳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他往前迈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更强的压迫感笼罩下来,目光死死锁在舒太医脸上,像是要从他眼中确认这话的真假。
舒太医被这眼神看得心头慌,却不敢有半分隐瞒,语气比先前更显谨慎:“陛下,解毒之事本就凶险万分,如今腹中有龙胎,若用药不慎,轻则伤及龙胎,重则……重则可能母子皆危啊!”
“母子皆危”
四个字像重锤般砸在拓跋琛心上,他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被浓重的担忧取代。
方才对解毒的急切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沈婳的模样。
拓跋琛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地望向内室的方向,珠帘后的卧房静悄悄的,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涌上心头——他不怕朝堂争斗,不惧刀光血影,可他怕沈婳出事,也为这个尚未谋面的孩子心里滴血。
“用尽一切代价保住婳儿!”
他的声音沙哑了几分,语气里没了先前的不容置疑,反而多了几分急切的询问。
他上前一步,双手不自觉地按在舒太医肩上,力道之大让舒太医忍不住皱了皱眉,“舒太医,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保住沈婳,听到了吗?”
“臣……臣遵旨!”
舒太医被这力道压得弯了弯腰,却连忙应声,“臣这就回去安排。”
拓跋琛缓缓松开手,指尖的颤抖渐渐平复,眼底却依旧满是担忧。
他望着内室的方向,声音放得极轻,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