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和一种“没吃饭吗”的嘲弄。
喧嚣散尽,华丽的寝宫内只剩下“燕燃月”一人。宫人们都被屏退,偌大的殿宇寂静得能听到烛火轻微的噼啪声。
那份面对帝王威压也毫不逊色的冷冽气场渐渐消散,身体的控制权似乎悄然转换。燕元照轻轻吁出一口气。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白皙的手背上,几道清晰的、泛着青紫的指印赫然在目,是君裕泽毫不留情留下的“见面礼”。稍微动一下,便传来一阵钻心的酸痛。
“嘶……”她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对着空无一人的内殿,带着点委屈,小声喃喃,“我的手……好痛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种熟悉的抽离感袭来。随即,一个更冷静、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声音在她自己的脑海中响起:“抱歉,光顾着跟他较劲,把你给忘了。”
紧接着,燕元照感觉到自己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探入袖中,摸索出一个样式古朴的小瓷瓶。
左手熟练地拔开瓶塞,倒出些许清凉的、带着药香的膏体,然后动作略显强硬地拉过她疼痛的右手,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那些淤青上。
药膏触及皮肤,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缓解了部分的疼痛。但沈锦穗涂抹的手法实在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暴,仿佛在完成一项不得已的任务。
燕元照看着“自己”的手为另一只手上药,这诡异的场景让她心情复杂。她沉默片刻,才在意识里轻声问:“他……好像比我们知道的,还要恨你?”
沈锦穗随即冷笑一声,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恨就恨吧。难道还指望他请我喝茶叙旧不成?”
她继续涂抹着药膏,声音淡漠,“忍着点,明天还得应付他。”
药涂完了,左手将药瓶塞回燕元照手中,那股被控制的感觉也随之褪去。
燕元照握着微凉的小药瓶,看着手上渐渐化开的药膏,再望向窗外帝王寝宫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他果然未曾踏足此地。
“身体借我用会儿,去办点事。”
沈锦穗掌控了身体,那股属于燕元照的温顺气息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而锐利的气场。
她步履无声,精准地避开了巡夜的守卫,朝着宫人居住的掖庭方向行去。
就在一处废弃宫室的转角,压抑的啜泣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低级宫女服饰的少女,正蜷缩在角落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绝望几乎要将她单薄的身躯压垮。
沈锦穗停下脚步,静静地看了片刻。那宫女察觉到有人,惊恐地抬头,露出一张稚嫩却布满泪痕的脸,吓得连忙磕头:“主子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有意惊扰主子!”
“哭什么?”沈锦穗的声音在冷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没有多少温度,却也没有责难。
宫女雪锦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也顾不得许多,泣不成声地诉说起来。原来她母亲重病卧床,急需一棵百年老参入药,否则性命难保。可那老参价值百两白银,她一个卑微宫女,纵然拼尽所有,也凑不出这救命钱。
“……奴婢真的没有办法了……娘亲她……”雪锦磕着头,额头沾上了尘土,绝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