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时,晓雨能听到各个房间里传来的声音——有收音机里的京剧声,有老人聊天的絮语声,还有护工阿姨叮嘱吃药的声音。走到203房门口,门虚掩着,能看到里面靠窗的位置坐着个老太太,背有点驼,手里捏着根毛线针,却没在织东西,只是盯着窗外的光秃秃的梧桐树发呆。
“张奶奶,我们来看您啦!”苏晴轻轻推开门,声音放得软软的。张奶奶慢慢转过头,脸上的皱纹像揉皱又展平的纸,眼睛有点浑浊,却仔细地打量着她们俩。晓雨赶紧把怀里的春联递过去,塑料封袋上的金粉在阳光下闪了闪:“奶奶,这是我写的春联,快过年了,给您贴在门上。”
张奶奶接过春联,指尖在红宣纸上轻轻摩挲着,没说话,只是把春联放在了手边的小桌上。桌上摆着个搪瓷杯,杯身上印着“退休快乐”的字样,边缘磕掉了块瓷,露出里面的黑铁;还有一本摊开的相册,页角都卷了边,上面蒙着层薄灰。
晓雨和苏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时有点尴尬。苏晴先打开帆布包,把枣糕拿出来,递了一块给张奶奶:“奶奶,这是我妈做的枣糕,甜而不腻,您尝尝?”张奶奶接过枣糕,却没吃,只是放在了搪瓷杯旁边,手指又捏起了那根毛线针,针上还挂着半截没织完的藏青色毛衣。
“奶奶,您织的毛衣真好看,是给家里人织的吗?”晓雨看着那半截毛衣,针法很整齐,领口的地方还织了朵小小的梅花。张奶奶的手指顿了顿,毛线针从指间滑下来,落在了毛衣上,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给我孙女织的,她去年说想要件厚毛衣。”
“那您孙女肯定特别开心!”苏晴笑着说,“我奶奶也给我织过毛衣,我穿了好几年呢。”张奶奶没接话,只是拿起桌上的相册,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这就是她,去年考上大学,去外地了,好久没回来了。”
晓雨凑过去看,照片里的小姑娘笑得眼睛弯弯的,和张奶奶眉眼很像。相册这一页还夹着张车票,是去年秋天从本地到上海的,边角都被摸得发软。“奶奶,您想她了,怎么不跟她视频啊?”晓雨突然想起自己手机里存着和表姐视频的记录,现在老人都爱用视频聊天,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