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大步走向巫鼎,背影倔强得令人心疼。
阳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那影子虽然单薄,却挺得笔直,像是一棵正在努力成长的小树。
青崖望着儿子的身影,喉结滚动了几下,眼中的水光在阳光下闪烁:
"都是阿爸没用...阿爸连累了你..."
这句话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却重若千钧地压在心头。他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祠堂内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阿瞒站在巫鼎前,仰头望向天空。正午的太阳高悬头顶,刺得他眼泪直流,却倔强地不肯眨眼。
阳光在青铜鼎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那些古老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光晕中扭曲变幻。
"午时三刻,阳气最盛。"
一位长老颤声道,枯瘦的手指掐算着时辰,
"正是开鼎吉时。"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祠堂内回荡,带着某种神秘的韵律。
阿瞒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阴影。
他在心中默念:“秦安,我会成功的,对吗?”
这个念头像是一颗种子,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当他再次睁眼时,所有的犹豫都已消失。
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淬了火的星辰。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镶着绿松石的匕首,那是他八岁生日时父亲送的礼物。
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映出他坚毅的眉眼。没有迟疑,他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开鼎!"
鲜血如红玛瑙般滴落,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彩。
整个祠堂顿时沸腾,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齐刷刷跪倒在地的声音如同闷雷,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此起彼伏。
"恭迎阿瞒少爷开鼎!"
声浪震得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几只受惊的飞蛾从屋檐下仓皇逃窜。
第一滴血落在巫鼎上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一道刺目的红光从鼎身迸发,如同苏醒的凶兽睁开了眼睛。
那些古老的纹路如同血管般亮起,在青铜表面蜿蜒游走。
阿瞒的血液在凹槽中飞速流动,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渐渐勾勒出一幅残缺的山河图景。
光芒越来越盛,将阿瞒苍白的脸庞映得如同鬼魅,那双睁大的眼睛里倒映着血色的光芒。
"巫鼎问世了!"
一个白发老者颤巍巍地高呼,浑浊的眼中倒映着妖异的红光。
"先祖显灵啊!"
几个妇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脸上的皱纹在红光中显得格外深刻。
百姓们疯狂叩首,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此起彼伏。
有些人甚至喜极而泣,指甲深深陷入泥土。
但阿瞒已经听不见了,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红光晕染成一片血色。
双腿突然失去了知觉,像两根枯木般一软就要倒下。
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