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將一张烧毁了一半的借据,和一本厚厚的帐册,放在了陈锋面前的桌上。
“公子,喻先生的借据,已经两清了。这是张员外『孝敬』的帐本。”
陈锋拿起那本帐册,隨意翻了翻,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著一笔笔血淋淋的帐目。放印子钱、巧取豪夺、逼良为娼……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他合上帐册,看向跪在地上的张员外,声音平淡:“张员外,你这生意,做得不小啊。”
“小人不敢!小人再也不敢了!”张员外嚇得魂飞魄散。
陈锋將帐册推到他面前:“这些年,你靠著这些手段,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也不要你的命。”
他顿了顿,道:“把你这些年搜刮来的不义之財,拿出一半,分给那些被你所害的百姓。剩下的,你自己留著,带著家人,离开清风镇,永远不准再回来。”
“至於这本帐册,”他拿起帐册,在张员外眼前晃了晃,“我会派人,將它送到州府衙门。你那些罪行,自有国法来惩处。”
张员外一听,如蒙大赦,又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连连磕头:“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陈锋摆了摆手,李山上前半步,像拎小鸡一样,將张员外拎了起来,拖了出去。
雅间內,叶承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憋出一句:“大哥……你……你这也太……太帅了!”
陈锋笑了笑,没说话。
他知道,自己能如此轻易地解决这件事,靠的不是自己,而是身后那面赤羽旗,是镇北侯府的赫赫威名。
这也让他更加深刻地意识到,权势,在这个时代,是何等的重要。
当晚,那喻安国带著女儿,亲自来到陈锋下榻的院子,千恩万谢。
陈锋见他虽然落魄,但言谈举止,颇有风骨,便与他多聊了几句。
原来,这喻安国本是江南人士,也是个秀才,只因得罪了当地的豪绅,才被迫背井离乡,四处流浪。
陈锋见他颇有才学,又感念其遭遇,便给了他二十两银子,作为盘缠,並为他写了一封推荐信,让他去冀州新清河村,找村长王守田,说自己举荐他去村里的学堂,当个教书先生。
喻安国感激涕零,当场就要跪下磕头,被陈锋扶住了。
“先生不必如此。”陈锋道,“我辈读书人,本就该守望相助。先生此去,好生教导村中孩童,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送走了喻安国父女,陈锋站在院中,望著天边的明月,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这个时代,有太多的不公,太多的苦难。
他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想要改变这一切,唯有……身居高位,手握重权!
清风镇的风波,只是漫长旅途中的一个小插曲。
接下来的路程,依旧是波澜不惊。
行至一处岔路口,前方探路的赤羽卫回报,主道因前些日子暴雨冲毁了一段桥樑,正在抢修,拥堵不堪。建议绕行旁边的小路,虽然狭窄些,但能节省大半日路程。
李山看向陈锋。陈锋略一沉吟